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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牙齿父亲的菜

     每隔一周,我和姐姐就会利用周末带孩子回父母家聚聚。每次回去,孩子们就会缠着姥姥陪他们玩。或玩扑克牌,或玩捉迷藏,或到村里的商店买玩具。每到这个时候,年近七十的母亲便也成了一个孩子。她乐呵呵的跟在孩子们后面,眼里满是宠爱和满足。父亲则忙里忙外张罗中午的饭菜。饭菜一如既往的丰盛,还兼顾全家每个人的口味。我不吃肉,父亲就会准备一些海鲜和新鲜青菜;孩子们不吃辣,父亲就给他们做甜的或是清蒸的;父亲和母亲的牙齿不好,嚼不动硬的,父亲就会准备一些松软的和炖的烂熟的菜。整个上午,父亲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愉快地侍弄着手里的蔬菜,不让我们沾手。择菜的间隙,父亲会跑到客厅插话和我们聊几句,然后又赶紧的回厨房看灶上煲着的汤。对不时冲进来的嬉闹的孩子,父亲会赶紧拉住他们给他们喝几口凉好的开水,或是硬塞进他们口中削好的水果块。如果有哪个孩子无意中咳嗽几声,父亲便会紧张的不得了,赶紧炖冰糖梨汁或是用开水冲鸡蛋给孩子们喝。父亲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叮嘱我们,要注意身体,多喝凉白开,少让孩子喝碳酸饮料等等,仿佛在父亲心里,我们永远是需要他操心的长不大的孩子。       吃饭的时候,儿子说:“妈妈,你看姥爷的嘴好奇怪,象一个抿着嘴的老太太”。我这才发现,父亲的牙齿竟然全掉光了。以前只知道父亲的牙齿不太好,没法吃硬质的东西,吃饭需要长时间细嚼慢咽,却不曾注意到父亲的牙齿竟一颗也没有了。没有了牙齿的支撑,父亲的嘴唇向里凹进去许多,干瘪瘪的,象一口没有生机的枯井。周边的皱纹,纵横交错,一路蔓延到耳边和额角。父亲说,剩下的五颗牙齿也松动了,没法吃东西,只好都拔掉了。医生说过半个月就可以去咬模,然后镶满口牙。看着父亲费力地用牙床一点一点的慢慢的磨着嘴里的饭粒,我的心里涩涩的,满桌的佳肴再也吃不出该有的味道。      临走的时候,我把钱包里的一千多块钱全拿出来放在桌上,让父亲镶牙的时候用。可是,父亲和母亲死活不要。母亲说:“现在我们还能挣,挣的钱也够花,等我们老的动弹不动了,没法挣钱的时候再花你们的钱也不迟”。我不依,坚持让父母留下,可是等我们上了车,母亲又从车窗把钱扔进车里。我让儿子把钱再给父母送进屋,可母亲又紧跟在儿子后面把钱又扔进车里。如此三番,父母就是不肯要我的钱,不肯要他们辛苦养大的自己的女儿的这一点点钱。      回家的路上,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落下。作为一个女儿,我是失职的。在我早已成年直至今天,一直都在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年迈的父母的关爱,而自己又何曾真正去关心过他们?隔段时间回家看看,蚕食一顿父母提前准备了几天,用心做给我们的饭菜;临走留下几句嘱咐的话,放下顺手买来的东西,就以为是尽了孝。父亲的牙齿何时掉光的?母亲头上的白雪何时替换了黑黑的发?年迈的父亲去花圃打工累不累?母亲的头晕又犯了几次?……这一切的一切,做女儿的我又何曾真正去了解关心过?      内心深处有些隐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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