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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水匪事之一:十三太保大结盟

 导 读 
潍河发源于莒县,流经沂水、诸城,高密、安丘后进于昌邑地面。潍河两岸沙丘密积,树林茂密,除白杨、楸树、果树外,还生长蜡槎杈行等灌木丛、树高林密,遮天蔽日。在树林间走不多远就有独立的看园小屋遮隐在树丛中,每到林果成熟的季节,小屋内有看园人住卧,其它时间都是空闲,少有人往来。树林间有曲曲弯弯的小路,外人进入,不知通途。就这么一个幽静的环境,在民国初期,成了土匪啸聚的场所。在潍河岸边的村庄,曾一度出现无村不匪,无村不盗,农忙为民,农闲为匪,白天为民,夜间为匪的现象。在这个大的社会背景下,夏湾村中几个不安分的年轻人,渐入匪夥,做出了惊天震地的举动,曾轰动一时,震惊四方。
匪夥形成的社会原因
在清朝道光、咸丰年间,经历过洪、杨之乱,统治者的气数尽绝。到民国初年土地以极快的进程,集中到少数地主手中,他们不事稼穑,长年雇用长工和收取地租。失地的贫苦之家,有男丁者靠给地主扛活以求生存,且长年温饱不继,贫穷的幽灵始终在神州大地上徘徊。每逢战乱灾荒,近火先焦者也先是农民。

夏湾村地处潍水冲积平原,是膏腴之地,统治者为维系肥马轻裘,浆酒霍肉的生活水准,总是将诛求无已的搜刮大网撒向天下民众。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计有:百户捐、牛头捐、羊只捐、羊毛捐、房屋捐、防务捐、黄河捐、飞机捐、过路捐、小车捐、篓头捐、花生捐、小榨捐、大榨捐、养儿捐、户口捐、小脚捐、屠宰税、烟酒税、丝棉税、鱼菜税、鸡狗税、发票税、行务税、树木税、集市牙行税等等,还有教育费、地方建设费,军队过境费,军队支应费,人口税等,由是观之,信哉斯言。不堪重负的社会压力,逼迫穷苦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社会的对立面。

中国古代有个大贤人司马迁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中国的圣人孔夫子说过:“富与贵,人之所欲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中国的老百姓说:“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无论是圣人还是百姓,无论是知识分子还是文盲,都对贫困和富贵的关系有清醒的认识。那些安贫守命的伦理早已被人们看透,故使人铤而走险,闯荡江湖。

夏湾村凡是从此匪业的人都身怀武功,虽出身贫寒却都精明过人,初入此道,都个个锋芒颖显。

当时在潍河周边有名的匪伙,就有方格庄的岳邦顺,高家庄的高老七,小沼的范兆吉,望仙庄的郝明珠等。他们最先不是以打家劫舍为业,而是从贩骚开始,获得钱财后并发展壮大,终成以气候。

鲁南贩骚

当时的鲁南是指今沂水县以南的地区。此地地脊民贫,长年遭受水、旱、蝗 等自然灾害,民生维艰,难以度日。有女孩的人家就被迫卖女求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产业。当地不法之徒以低价收购,高价卖出,从中收利。此种人口生意的操动者,为省去成本,寻找更快的争钱门路。就发展成抢劫良家妇女异地贩卖,俗称“贩骚的”。这类土匪常暗中探听谁家有漂亮女子,谁家婆媳失和,谁家夫妻反目,便抢掠来暗藏奸宿,甜言蜜语,优给饮食,待入其彀中后便伪装成夫妇,远奔异地卖之。

还有一种形式叫“放白鸽”。即找当地女友或夫妻,便装成兄妹和父女关系,来到异地找婆家,待主家给了银钱后,女子便在约定的时间逃离。

贩骚的人多活动于夏秋,每届青纱帐起,便结伙绑架青年女子,入冬即散。这些散匪的鸡鸣狗盗,仅给有钱的户主和少数年轻女子带来无妄之灾,对整个社会尚构不成池鱼之殃。

鲁南的匪徒弄来女子要找下家,当地的好吃懒做之徒就迎合联手,找到因贫困难以婚娶的人家,经讨价还价,当作货品来出售。未找到的下家的女人都先由贩骚者玩弄戏耍,陪宿奸淫,因她们都是未成年的少女,因在穷家生活,发育迟缓,被他们轮奸后大多数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也就是被称为“骚”的由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潍河边的每个村庄都有被贩卖来的女子,因当时文化落后,多数女子不知家乡是那个县、乡和村庄,仅知自己的姓氏,所以到死也不得认亲。贩骚者在获得金钱后,就去购卖匣子枪,逐步的由人口贩卖走向了杀人越货的土匪道路。

大村结盟

有了枪的土匪如虎添翼,三、五成伙,横行一方。他们就实施劫道、抢劫、打舍、绑票等恶行,各行其是,独往独来,长久下去不免相互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出现了土匪绑土匪,土匪杀土匪的现象。  

小沼村的范兆吉绑去了西夏湾村的于**,夏湾村于家找本村从此业者说情要人,可谁知范兆吉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被吃了个闭门羹。夏湾人一怒之下当夜绑来了范兆吉的三舅,范兆吉素来与其三舅不合,积怨成恨。找人给夏湾人捎信说:“我这个私孩子舅是杀是刮任你发落,以人易人没门!”夏湾村从此业的人就割掉了范兆吉三舅的一只耳朵,找信使送给了范兆吉的娘。他娘见后大放悲声,念其一母所生,姐弟情篤,痛骂范兆吉畜生不如,被逼将被绑票号放回夏湾。

面对这一纷杂的匪行局面,由大村(在峡山东南潍河北岸)的姜老实发起

联合各路匪伙,1929年夏天在大村举办了结盟大会。大会的议程如下:

一 :  比武:以谁的枪法好坏来定座次。在几十米内桌上放三个鸡蛋,以命中的多少,见枪法的高低。到会的各个“豪雄”都一展身手,鸡蛋打完后,夏湾的从此业者见天上飞来一只水鸭,信手举枪,枪响鸟落,众人皆惊呼!唯匪伙姜老实不露声色。他从口袋内取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枪响铜钱落地,众人拣起,见枪子从铜钱方口中穿过,一边留有凸起的穿痕,众人感叹,齐声叫好。其实这是姜老实使的障眼法,他预先在近距离内打穿铜钱,在比武时他拿有两枚,让众人看的是另一枚,把早打穿的那枚抛向空中,以此让众匪叹服。

二  试胆:大村的姜老实从诸城相州绑来一个王姓富家子弟,此人是个大烟鬼,骨瘦如柴,弱不禁风,被姜老实绑来后,知其家富足定会出赎金。怕其病亡,每日里大烟供足,酒肉穿肠,到了夜晚还得要女人陪睡,给他叠被铺床。可谁知此君早被家人唾弃,祖传的家业被他折腾了不少,如若赎回,定是个祸害,盼其撕票,以绝后患。姜老实的票价一落再落就是不见送钱人来,好吃好喝的侍候了俩月,作了赔本的生意。姜老实决定拿他开刀试胆。就将大烟鬼绑在一棵杏树上,众匪一贯成行,人持一刀,取其身上肉,待到三番轮过,大烟鬼仅剩一副骨架。

三  定规:结盟后大家都是磕头的亲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于是大家共同商定条规。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抢自己村庄和自己村庄的近邻。不抢生病拿钱买药的人家。不抢集上买卖牲口的钱财。不抢说书算卦的盲人。不绑祖有阴德,下行善事的人家,此规定若有冒犯,定使众家好汉所不齿。江湖的规矩是定好了,但这是一伙心无教化,好吃懒作之徒,一旦手头紧缺,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都能做得出来。

四 :排坐次:经过盟会,众匪首一致通过各路匪首的座次。

1:姜老实。大村人,体魄强健,粗通文墨,富有心计,因在诸城绑有一个大票,得银元三万,是举令众匪叹服。

2:夏湾于xx.武功高强,善交际,枪法超群,曾在火车上绑一个青岛商行老板,该老板握手枪而未击发,使得他得以活命,仅劫来手枪而放行。

3:岳邦顺。高密方戈庄人,走路如飞,善跳跃,能雪地追兔,胆大心细,善作大案,因分赃不匀引起内讧,被夏湾同伙杀害。

4:范兆吉。潍县小沼人,耳聪目明,有夜视之能,卧地能听三里之外人走路的脚步声响,此人心恨手毒,专门绑架富家独子。

5:郝明珠。望仙庄人,此人十八岁独自绑票为匪。善蹲地行走,外人跑不及速,一旦手中缺钱,六亲不认,约其匪伙连他亲舅都不放过。

6:钟合。安丘朱子村人,广交际,善伪装,瞬间由男变女,由老变少,真假难辨,能一次双枪打俩飞雁,与大村的姜老实、高密的岳邦顺相友善。

8:高化青。高家庄人,此人好枪法,善爬火车,不吝钱财,有飞檐走壁之能。以红灯道掌门自居,匪伙中伴有女性,在1928年春火烧密城庄,今人说起都恨之嚼齿,在同年秋天,被共产党员于培绪领导的红墙会杀死在石埠。

共排位十三个首领,称为十三太保。坐次已定,众匪共同推举姜老实为首领,姜受宠于众匪之中,凡有过不去的坎都去领教于他,姜老实也遵循江湖规矩,化解了众多土匪首领间的矛盾,使得潍水岸边的土匪终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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