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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血肉相连的大姐

    大姐属猪,却有着与其属相完全相反的性格——她勤快,聪慧,善良,对别人总是慷慨大方。

    大姐是我们四姐妹中最优秀的一个。上学的时候,天资聪颖的大姐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曾一度是众乡邻们为自家孩子设定的学习榜样。但是初中毕业后,身下尚有三个妹妹的大姐,却不得不因为那时家里的贫穷而忍痛辍学。这是直到今天,仍让父母心怀愧疚,常常念叨,觉得拖累了大姐终生的一件憾事。

    辍学之后的大姐,虚报年龄进了镇上的一家纺织厂。那时,她就用自己柔弱的臂膀,同父母一起,撑起了为我们这个贫困之家遮风挡雨的巨伞。

    母亲说,大姐六岁就学会了做饭。那时村里的生产队还是大集体,土地没有单分到户。我们家劳力少,孩子却多,为了完成生产队每天分派的劳动任务,父母每晚干活干到很晚才能回家。懂事的大姐在背着三姐,牵着二姐的情况下,每天都帮父母做饭。白天还到地里剜野菜喂猪,打扫院落等等,替父母分担一些明显超出年龄和体力所能的活计。其时,方才十岁的大姐,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整劳力了。她利用假日和周末带着三个妹妹到地里捡麦穗、倒花生、拾棉花等等。当我们贪玩不干活的时候,大姐便给我们讲故事,或者承诺回家给我们买糖吃,连哄带劝。记忆中,每次我们都能在大姐的带领下,顺利地干完父母交代的活计。

    空闲的时候,大姐会带着我们到处捡碎玻璃和玻璃瓶。等捡满两篮子的时候,大姐就自己挎一篮,二姐和三姐用木棍抬着一篮,我则雀跃着跟在后面,一起到离家三里地的废品站去卖。一路上,我们总要停停歇歇两三次,大姐的手臂上被篮子压出深深的勒痕,要大半天才能消失。但是相比于拿到钱的兴奋,这点身体的伤累很快便抛之脑后。每次,我们都能卖个块儿八毛的。回到家,大姐会很慷慨的拿出两毛钱,到村里的代销点买上二十块水果糖,我们四个每人五块。剩下的钱,由大姐攒着买学习用品。当然,等我把自己分得的五块糖吃完后,准能再从大姐那里赖两块。大姐从来都是只舍得吃一块,剩下的四块,留着以后我们不服从她的领导时,再拿出来。

    大姐十八岁那年,市里的一家企业到村里招工人。其时她成了村里被选中的三个劳动模范之一。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聪明能干的大姐属于村里最出类拔萃的姑娘,上门说媒的人络绎不绝。然而最终,大姐顶着家里的压力,甚至不惜用绝食抗议,最终嫁给了厂里的一位年轻技术员——我现在的大姐夫。

    大姐今年42岁了。

    嫁到外地的大姐,一年中总要回家数次。四时八节,以及父母的生日。空间和时间的阻隔,并没有减少大姐对我们的溺爱。

    每次大姐回家,不管我们谁看中了她身上新买的衣服和皮包,大姐都会立刻送给我们,回家的时候,随便穿一件旧时的衣服。而如果我们谁遇到一点困难,大姐亦总会在第一时间帮我们解决。

    八年前我买第一套房的时候,大姐给了我两万块钱。

    买第二套房的时候,大姐又给我汇了五万块。

    买第三套房的时候,尽管我执意不肯,大姐还是又汇给了我两万。

    前些天,大姐听说我们想换车,又问我钱够不够,不够她再支援。

    我悄悄地对大姐说,姐姐啊,你别老想着帮娘家人,大姐夫会有意见的。

    大姐哈哈哈地笑了,说,你姐夫从不过问这些琐事的,他从不是个小气的人。

    其实,大姐和姐夫也并不是大老板,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是在大姐眼里,哪怕是再辛苦挣来的钱,在重如泰山的亲情面前,也不过是轻如鸿毛。

    每年的正月初三,我都会迫不及待地驱车到大姐家去,说不完的知心话彻夜不休。初四那天,我们再一同返回到父母家。每年的这一天,可谓照例是满载而归。大到家电、成袋的面粉、花生,小到衣服、毛巾、孩子的学习资料,以及烟酒、鱼肉……

    每次,大姐都会将我们的后备箱和驾驶室塞得满满的,仍似意犹未尽。

    这种情形,老是让我想到一个场面——“鬼子进村,鸡犬不留”似的。

    有时候我甚至常常掉着眼泪想,幸亏大姐嫁得远。否则有我们这几个“蛀虫”似的妹妹“赖”在身边,大姐怕是早就“倾家荡产”了吧?

    有句话叫做“长兄近父,老姊比母”。

    我血肉相连的大姐啊!

    在您至真至纯的心灵和视线的呵护中,我们也许——是一些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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