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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房屋院落

       

         座房子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青砖垒底,泥坯砌墙,房顶上覆盖着麦秸,房间内是平整的泥地,简单的桌椅,花棂的窗户上,糊着白白的窗纸,小院高墙,院内种植了不知名的树,婷婷着,没有花开。而自己就像是萨日娜主演的那个农妇,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尽管每次都有着不同的故事,但是,没有浮躁,没有喧嚣,没有花红柳绿的媚,整个梦境祥和着,洁净着。

       

        每次醒来,心里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梦里的这座房子就像一方净土,完全看不到尘世的痕迹,这份美好的明净,或许就是被岁月过滤澄清的那些记忆吧 。


 
      我记忆中的第一座房屋是姥姥家的,那是一座经历过战火的老房子,房梁上面的高粱秸已经被炊烟熏得黑黑的,泥地,门的迎面放着一张木床,陈旧黝黑,上面堆放着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床的东面是一个小饭橱,木头做的那种非常简单的小橱子,连门都没有,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钉在橱子的前面,成了门帘。床的西面是一张三抽桌,是家里最好的摆设,当时舅母住在西边的那个房间,这张桌子应该是她结婚时的嫁妆。东西两个卧室各有一个锅灶,用来做饭和烧炕取暖。厚厚的泥坯做的墙,经过日积月累的烟熏,变成浓咖啡的颜色,以至于屋内的光线总是昏黄暗哑。
窗户不大,木头窗棂是小格子式的,糊着窗纸,姥姥房间里的窗棂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受过伤,有两根窗棂被子弹从外面打断了,没有修理,一直保持着断裂的模样。

 
     院子也不大,除了一个养猪的茅屋圈落,还有一个放干草的棚子,所剩空间有限。这个棚子也无数次的进入我的梦中,每次做恶梦,有坏人追赶时,我都会拼命的往这个棚子里跑。因为,在这个棚子底下隐藏着一个地窖,是战争时期姥爷挖的,后来一直闲置着。我小的时候,姥姥在上面堆放了很多的笨重物品,害怕好奇的我会到里面去。
在房子与后邻的院墙之间有一条半米宽的夹巷,被后邻的院墙圈到里面,从胡同里是看不到的,里面也有着一个小地窖,上面堆满了树枝。小时候,经常听姥姥讲起这两个地窖的故事,在战争年代,每每听见枪声,如果远,姥爷就带着全家躲到院子里的大地窖里,如果已经进了胡同,或是开始砸门,就要跳过后窗,躲进夹巷里的地窖,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这两个地窖里面是什么情形,因为姥姥看得紧,一次也没有下到里面。至今,这两个地窖一直是我做恶梦时的藏身地点。
      
     学龄前的时间我一直跟着姥姥,那时的姥姥已经六十多岁,小脚,体型瘦小。当我的活动能力一点点增强时,姥姥便跟不上我的脚步,舅母去队里干活后,她就会锁上院门,让我只能在这个小院子和那四间老屋里挥洒着孩子的顽皮,慢慢长大的我曾经无数次的试探怎样从那两扇有空隙的大门中钻出去,在屡次的失败后,便开始潜心研究这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每天都会搞的一片狼藉,到后来,家里无论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只要问我就可以知道位置。实在无聊的时候,我就会端详那些斑驳的墙皮,那些斑驳在错乱中竟能形成很多的图案,有的像天边的云,有的像奔驰的马,有的就像各种的人物,时间长了,我还找到一幅猎人打狐狸的完整画面。

 
       姥姥家的老屋和小院虽然陈旧,却装满了我八岁以前的时光和童趣。
       
      我家的房子是在我童年时盖得,房子比姥姥家的要高大宽敞,墙皮涂上了白粉,光线很亮堂。当时村子里已经流行玻璃窗,年迈的姥姥坚决反对我家用玻璃窗,一遍一遍的诉说着当年日本兵进院子,胡乱的打枪时,她会让两个舅舅站到窗户旁的墙边,子弹打碎窗棂,也打不到人。姥姥会重重的提醒,不要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忘了提防,玻璃窗这么透明,一旦有战争,一进院门就能看见屋里的情况,躲都没的躲,窗户也不能大了,要留出藏身的墙角。
       
     母亲尽管喜欢着大的玻璃窗,还是听从了姥姥的话,选择了那种木头格的窗子,只是改成能打开的两扇窗。我很喜欢这样的窗子,有时候看着阳光一格一格的爬上来,就像弹奏时光的键盘。每到年底,都要换上白白的窗纸,我会拿上红纸,找邻居的奶奶剪两只红蝴蝶,或是两只红喜鹊,有时候剪的会是两只金鱼,拿回家,端端正正的贴到两个窗扇上,整个屋子瞬间就有了一种精巧的灵动。

 
      
有一段时间,我家用的是篱笆墙,后来,父亲利用休息日,用麦秸合泥一层层堆积起墙来,这是一个很辛苦缓慢的工程,合匀的泥要用钢叉一叉一叉的砌起来,墙一尺多厚,要用木拍将砌上的泥压紧,将墙面修理平整,因为父亲时间有限,所以这三面墙增长的非常缓慢,大半年的时间,我们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有了一个绝对属于自己的空间,坐在院子里的时候,不用再跟过路的人打招呼。

 
     当时的家里很穷,父母亲就像辛勤筑巢的燕子,一点点的置办着家里的物件,最先买的贵重物品是一个挂钟,几点“噹”几声的那种,就挂在我和父母卧室中间的墙上,很为家里人当时的睡眠质量自豪,每隔一小时就会有着洪亮的报时声,我们依旧睡的很香。后来,家里陆续买了缝纫机,黑白电视,那时候我已经上学,有了更大的兴趣空间,不再对房屋院落感兴趣,也没有对这些物品留下太多的印象,父母的爱与家庭的温馨才是这个房子里最让我难忘的。

 
      再后来,父亲在单位分到房子,那个院落就卖给了别人,搬新房的喜悦冲淡了对这座旧房子的留恋,倒是现在,每每想起来,那种亲切的感觉更浓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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