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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记(二)

 
  我们的Z校长与学员私奔一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成为当地人们热议的话题。


    我与她做邻居时间不长,了解并不深,那时她儿子刚出生,她经常耍脾气与老公吵架,偶尔给他们劝过几回。她老公大她近二十岁,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可惜,这男人有钱就烧包,吃吃喝喝嫖嫖赌赌。被当年在K歌厅干活的Z缠上了,并且怀了孕,非逼其离婚不可。男人要了这女人后,没过几年家道开始败落……


      知情人讲,男人仍旧恶习不改,拿不回家钱去,女人本来就是好逸恶劳的人,哪受得了这个,越发不像个过日子的了。


       这次,Z跟人私奔看样子酝酿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不是道德的评判者,私奔是人家的自由,只是觉得这档子事让俺这几个人摊上了,心里极不舒服,最觉窝囊的是联系报名的老孙,说对不住我们。大家都一致安慰她,说:“没事,不就是顶多二千多元钱嘛!再说,她还能永远不回来了?”


      老孙退出了驾训,其余几个人暂时没人拿主意,学习的事儿就这么搁浅了。


      几个月之后,听说Z被家人从外地找回来。老孙打电话询问过其退钱事宜,回答说基本全部上交总校,没几个钱可退。呵呵,就凭她的办事风格,此回答我们也不感到意外,黑染缸里还能拖出白布来?算了,不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花钱买教训吧。


      整个炎热的夏天因为家事公事很多一晃眼就过去了。


      秋天过去了,冬天又开始了,我好像忘记了这档子事,疲疲沓沓,也没人牵头提议,很惨淡,更让人叹气的是几个青年人当初听说我们在这个驾校学习,也一齐把钱砸了过来,现在全像停了摆的船在飘荡着。

      眼看再有一个多月过年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是得想想该咋办了。

      怎么办呢?同那个女人论理,她一定不会说正经的,不能上门去要钱,就是去也轮不到我,毕竟我们做过邻居。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已经陷入了僵局。这个局必须要破了!想了想,我们的一部分钱不是上交到了总校嘛,档案一定在那里。上网查找了一下A驾校的电话进行咨询,接线的女士说这个驾点的情况她略微知道些,问我怎么打算,我说:“请您给介绍个比较合适的地方继续学习吧,麻烦了!”她热情地说:“你们那里B校学员反映还行,总校费用这块不用重新交,那里学习也方便些,我把驾点校长电话给你,你自己联系吧。”征求了一下别人的意见,她俩也同意,不想再扯皮了,其他的几个年轻人我们也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自己拿主意。见面交涉了一下,交给校长800元的训练费,于是我们来到了B驾校学习。

      正值隆冬,训练场所在野外的一块旷地上,风很大,要穿得厚厚的以防冻透。教练姓孙,瘦高个子,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训练时说话慢悠悠,看样子又遇到了一个脾气好的人,稍微松了口气。我一向不愿意跟脾气暴躁的老师学习,他一吼,你就什么也乱了,和风细雨的最好。距离上次学习时间快一年,原来所学内容忘记得差不多了。孙教练先让我们做了一下原来的动作,笑着说:“一些良好的习惯没有养成,上车、关门开门、打火、调整座椅等基本的动作也不规范,你们咋学的呢?”听他这么说,心想:反正一个师傅一个样,到了这就好好听人家的吧,虚心点,逐步把原来的动作按孙教练的要求纠正过来。


      这个驾校的风格与原来的截然不同,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要求上午七点到,决不七点一分来,练得水平行了就马上报名准备参加考试。 训练科目二时,一天教学了三项:倒车入库、坡道定点停车和平起步、直角拐弯,很有挑战性, 让人有了一种紧迫感,性情散漫的老朱很不适应,学了这个忘了那个,动作很不协调,我们也耐心地一点一点地给她讲,急得她一头汗。到了第二天老朱就怎么也不愿意来了,说是实在跟不上,打了退堂鼓,等以后再慢慢地学。校长也挺讲信用,当即把钱退还了。


       这校长,孙教练叫他“梁子”,东北汉子,个子不高,说话声底气十足,人不坏,脾气很急,与孙教练形成了鲜明对比,训练时一般是教练在场梁子就不来,遇到教练有事,梁子就教我们。练习不到两把,他就发飙:“你们怎么学的呀?这么容易的东西,还一把一把地学不会?”“咱这里有一个人,人家一天就把什么全都学会了。你们呀,得练习多少遍?”“人家十几人一天用一辆车,你们才几个人就一辆,赶紧练,不然,我赔死了。”……他唾沫星子乱飞的工夫,我看看内向的小许,她脸涨得通红,鼻尖上冒着汗,想:“梁子再这样说,恐怕她很快也会退学。”赶紧说:“校长,你越说我们越紧张得不会了,呵呵。”梁子意识到了什么,们也就闭了嘴。


      有道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驾驶汽车这样的技术活儿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绝对是个难题,还不曾开就会有无穷的联想,想像车会突然冲到沟里,想像车会爆炸,想像一不小心翻车……自己就把自己吓得掉魂儿。作为整天与汽车打交道的人尤其是男人来说,体会不到女学员的这份心里动荡,如果没有及时的鼓励,只想尽快挣钱是不行的,欲速则不达。必须先解决了恐惧心理才能进行真正的技术操练。小许从来没有驾驶过任何机动车,她的内心波动我非常清楚。所以必须及时给她消除思想障碍,不能再让她后退了。训练回来的路上,她对我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学习没有人作伴,我早就不想学了,这比咱考学要难得多了。”我笑了:“哪能呢?放心吧,关键要大胆,副驾上有教练在,后面有我在,你怕什么呢?说什么我也要拖着你拿到证。”哈哈! 


      小许比我年少二岁,是个很贤淑的女人,说话温柔,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工作上任劳任怨,原来我俩交情很浅,顶多见个面打个招呼。最近两年有了很多接触机会。她虽小,但表现得比我成熟,很会体贴照顾人。这个驾校虽然是我联系上的,但以后的大小事全由她联系,省了我许多心。考理论,小许那是杠杠的,实训时,她就不占优势了。胆子小,看教练或梁子的脸色行事,心理负担过重,驾车时多了不少顾虑,学习的速度稍慢。我俩必须发挥各自的优势,取长补短,相互照顾,争取早日拿到驾照。


     不知别人学车时有什么体会,我俩遇到最大的难题就是对方向盘不熟悉,没有车感,自行车、摩托车都是用车把调节方向,汽车则是用方向盘,这让我们很不适应,前几天弄不明白什么情况下打几圈儿方向。等到方向盘问题捣腾明白了,最难的倒车入库熟练了,其他的几项比较容易。很快,三天学下来,梁子征求了一下我们的意见就给报了名,准备科目二考试。


      科目二是场地考,考试地点在A总校,考试前一天,要进行模拟驾驶,适应一下场地。这一天早上五点,天还黑漆漆,空中飘着小雪花,我们就来到驾点坐梁子的车到了总校,与早来的小董和小杨几个人汇合。每人交上二百元的训练费。这样我们六个学员总模拟六个小时,轮流上车。总校的场地正规,全部是水泥地面,规模庞大,画的各标志线让人眼花缭乱。训练时依次按整个个流程走下来,中间不允许出现错误,稍有差池,流程结束后测试器就会及时报因为什么原因不及格,只得重来。虽然是模拟,也得认真对待。教练和梁子轮流紧紧地靠上,要我们把握好每一次练习的机会,说如果模拟不好,正式考试会更紧张得发挥不出水平来。


       看了一下表,平均十五分钟练习一把车,平均五十元一把,时间就是金钱,多练一把是一把。教练先让我上车,此时天还不明,打开车灯探索着前进,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不合要求,教练安慰我:“不要紧,天黑对场地不熟,再一把就要注意喽。”到了练习第二把,天就放明了,聚精会神,一点一点很小心地,很勉强地通过,稍稍松了口气。


       轮到小许,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同我一样,第二次依然不行,神情非常沮丧:“唉!一点儿也找不到车感,脑子像一团乱麻,越指挥越糊涂,恐怕再上也白搭。”


       我问:“梁子又说你了?他就是那样,好几个人都反映他说话太直,不中听,你可别介意。”


       明显见小许挂泪了,噘着嘴:“他应该说我,我就是脑子笨,没见过我这么笨滴。”


       “呵呵,孩子气了不是?你以为我没遭骂?咱这不是为了学车嘛!捱着点哦。”


       “你比我强,我知道,我就是笨……”人家犟劲儿上来了,俺真无语了。


        那边教练喊小许上车了,我说:“你快去,轮到你了。”她怎么也不去,推我上。梁子见状过来了,大嗓门又来了:“哟……,这是使小性子呀,怎么滴?错了还不让人说了?你知道不知道有的教练还动手打人呢,那你还不活了?”


      “我不行,不练了,让俺伙计多练习几次,只要她过关就好了,我放弃了。”又推搡我上车。


      “那怎么行?不是说好了嘛,咱要坚持,你不练的话我也走吧。”我道。


       “不练了?咱都不练了,咱掉头打道回府。”梁子的火爆脾气也上来了,把方向盘“啪”一打,转了一个大圈,一副马上就回家的架式。


       “别!别!我练……”小许急忙说。看样子梁子也摸透了小许的心理。嗨!这人就是这样,什么时候也为别人想得多——不想拖累大家。


       这时候,车越来越多,都是明天来准备考试的,后辆车头咬着前辆的尾巴,幸亏我们早来了一个小时。场地边上准备上车的学员站得密密匝匝,大家不多说了,赶紧该干嘛干嘛,不能把钱白白浪费了。


      练习四把下来,我两次通过模拟,小许也通过了一次,她开心得不得了,终于看到了一份写在脸上的自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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