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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

陈老师是我小学时的老师。

我们的小学叫陈庄小学,座落在东陈村和西陈村之间。办公室由原来的家庙改造而成,在学校最后一排。前面还有两排茅草屋,是教室。

那时学校里大概七八个老师,大都是本村或者邻村的。陈老师是本村的,任高年级数学体育常识等课。他经常穿一身毛绒绒的蓝中山装,四个兜兜儿翻在外面,左上方的口袋里总插着一支钢笔,笔帽儿亮闪闪的。

我上三年级时,陈老师成了校长。他非常重视学生的品德教育和学习成绩,对好人好事、成绩优秀的同学,大会小会地表扬,还经常敲锣打鼓“送喜报”。

至今我还记得“送喜报”时的热烈场景。

送“喜”大军在陈老师的带领下,举着彩旗,敲着锣鼓,“咚咚锵……咚咚锵……”一个胡同一个胡同地挨着转。转到受表彰的同学家,陈老师亲自把大红喜报郑重递到家长手中。许多家长哆哆嗦嗦接过喜报,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感谢感谢,都是学校里领导老师教育的好。享此殊荣的同学个个心花怒放,比过年过节还高兴……

整个小学阶段我却一次喜报也没得到,非但没得到,还差点儿被当作反面典型点了名。

那年秋假里,我和几个同伴在小河边拾草。拾着拾着,突然有人提议弄几个地瓜烤着吃。这样的“好事儿”,哪有不响应的,于是几个人如侦察兵一般,蹑手蹑脚摸进了地瓜地,镰抠手挖起来……

“谁?干什么!”我们慌忙循声望去……嘿!是亚丽,二队的,高我们一级。我们岂会把一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反正大人们还隔着老远,便旁若无人地继续挖,就像挖自己家里的。亚丽急眼了,像一只发疯的母鸡冲了过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有人偷地瓜了……”我们一看大事不妙,纷纷落荒而逃……

开学当天的师生大会上,陈老师发火了:“……唵!真是太不像话了,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唵,明目张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破坏公共财产的可耻行为!大家说可耻不可耻?”“可耻!可耻……”同学们的呼应声震耳欲聋。我们几个做贼心虚,羞愧得将脑袋埋在胸前,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韩亚丽同学!她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保护了集体的财产!至于那几个偷地瓜的,我也知道是谁,希望你们下不为例,痛改前非,今天就先不点他的名了。”陈老师这一番话,慷慨激昂,义正词严,极大地震慑了现行的和潜在的“犯罪分子”,偷鸡摸狗之事从此几近绝迹。

升入五年级后,陈老师才教我们数学,只教了一年。我想陈老师一定是全校数学水平最高的,要不然他怎么老教毕业班呢?当时我们学的是真分数假分数比例问题工程问题乱七八糟一大堆,陈老师在黑板上一长串一短串地写着分子式,写得飞快,边写边讲,不时问一句都听明白了吗,我们说听明白了。他迅即把黑板速速擦掉,继续写继续讲,不知疲倦。板擦扬起的粉笔末儿沾在了他的头发上衣袖衣襟上,披霜戴雪的,像个仙翁。同学们忍俊不禁,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仍滔滔不绝地讲,讲得唾星四溅。讲完了,就让我们“爬黑板”。做对了,很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做错了也不要紧,你自己知道错在哪儿吗?晓得了马上改,不晓得也没关系,早有同学高高地举起了手,“我我我”地喊着,争着上来纠错……现在想来至少“爬黑板”环节,就是当下所提倡的“自主——合作——探究”教学模式,只不过那时没有这样的提法罢了。

那年毕业考试我们班的数学成绩相当好,只有两个同学没过九十分,听说是全公社第二名,差一点儿崴了中心完小。

我们小学毕业后没几年,陈老师就去了另一所大学校任教导主任,再后来调入镇教委工作。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保持着一贯的勤恳与严谨,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师德标兵”。

前些日子陈老师突然驾鹤西归了。噩耗传来,深为震惊,不晓得一向康健的他究竟得了啥急症候,后来才听说是因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而亡故的,之前毫无征兆……

斯人已逝,师风长存!愿陈老师一路走好……

(编辑:家乡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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