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昌邑文学作品 藤萝情深

藤萝情深

 

在我家老屋的后园里有一棵用泪水和汗水浇灌的古藤,是延续了有六百年的紫色藤萝。俺大喊它“没有死”、“死不了”。他说藤萝这种树一旦载上,任你怎样折腾,怎样掘挖,它始终就是“刨不净”、“没有死”,生命力特别顽强。

在老家的这棵藤萝是在嘉庆年间,先祖从苓芝村的藤萝架上选了一棵挪来的。从俺爹记事起,没怎么开花,就是年年爬很多蔓子,长得很茂盛,因怕它在雨季堵屋后的水,常常是要刨了很多的衍生棵子,或者割掉一些枝枝条条。在我记事时,因它长在一棵大桑树下,爬在桑树上的枝条,影响我们爬到桑树上摘桑仁吃,我曾很讨厌它。偶尔有几次的开花也是很喜欢。

改革开放后,土地联产承包,各家各户置办农具,我家杀了大桑树,做了一副马车上的插杠子,一副扒子。从此后“杀倒秫秫露出狼”,我家的藤萝终于见到日光,一个劲的疯长,年年开满紫色花穗,还结又宽又长的大扁豆。自有了这好看的模样,就再没有谁舍得刨它的根,剪它的枝,后来茂盛的样子,越是自然形成了一片藤墙。

历经六百多年的沧桑的一棵古藤,它留下了数不尽的故事。

二百年前,高祖栽下它,就是把家搬来的意思。要让藤萝插下很深的根,让它无限的滋生繁衍,它像葛藟一样,是人类旺盛的象征。听说高祖懂得藤萝的药效,常取些根根枝枝的给邻居家的人治病。

在老爷爷时代,藤萝架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那时有本村一家近亲,他家日子过得穷,靠土地谋生,就把我家闲置的后场园抢占去,打井种菜,后来还干脆盖上了两间西屋偏房。他家只管照顾菜园子的菜,把藤萝架给毁了,从此后,仅剩下两棵躲在我家老墙基的藤萝苗子。

在日本人和蒋家王朝用飞机往地上扔炸弹那阵子,后屋家的大门口给炸了,土块瓦砾把藤萝树全给埋了。没事,一到夏天,有雨水浇灌它就又会重新抽枝发芽,繁茂起来。

解放后,这棵繁茂的藤萝,被当成了全村的一个景致,曾有很多喜欢栽种的人,来这里取了苗子回家栽植。

在我六岁那年的初夏,它开了一些花。我喜欢到老银匠焦大大家串门。我采了两穗藤萝花给他们家看,一进门,焦大大就喊他给我起的外号,“小话匣子”来了。我咯咯地笑着,向他展示大花穗,问他“大大,你看这是什么好东西?”“这是藤萝花,孩子藤萝花是不能摘的,你看它开花越多,它就报告这个户里要生孩子了,你再看它开花越鲜艳好看,就是说家里主人做生意挣的铜钱就多的没地方搁啰。”我就笑着问焦大大,“大大,我看你也是个大话匣子。”我这个人也不是不懂礼貌,就是自小有这种被大人宠坏了的敢说实话,敢反抗的性格。不过有喜欢扎大人堆里玩的习惯,让我懂事比较多。俺嘛嘛她常撸了藤萝花把它像洋槐花一样和到面粉里蒸花饼吃。我想这话是生荚的,荚是长豆的,怎么没有毒的花能长出有毒的东西来?我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俺娘也和我说,藤萝的大扁豆动不得,能出人命,我才不敢去碰它。

前几年,有搞园林的苗木贩子,想打听购买我家藤萝。我家小大大说管给多少钱也不卖,那是家里老人们的一个念想。就在那年夏天,藤萝花将要败的时候,还是像一片好看的花海,我拿照相机让小大大帮我,在花前照了不少的照片。我穿一件小短袖真丝花上衣,那小花也是淡淡的紫色,相映成趣。我自己认为我那次的照片是一生至今所照的最美的照片。

在近两年,我和小大大都繁殖了不少新藤萝苗子栽在了新房子里,让它充满新的生机和希望。

就是我家的这株藤萝,它的前身,在苓芝村已寻觅不到,但是它曾开放在圆明园的淡泊宁静苑里,我已不愿再提那些用鲜血和泪水浇灌的古藤的故事。

关于作者: 昌邑之窗

小城昌邑,欢迎来做客

热门文章

© 2022 昌邑之窗 (海外版) All Rights Reserved | 关于鄑邑文摘 | 站点地图 | 声明:原站关闭后,由海外游子搜索历史数据复开,不提供交互,仅作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