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梅奶奶喜欢赏花,她误把一盆红桃盆景当梅花,买回家不久就现了原形。多年后梅听说黄梅最好,就城里城外的打听,想买一盆真货回家让老人高兴。终于有一个园艺老人告诉她,不是因为北方不好买,是因为梅花都是生长在梅园。
梅查了全国的许多游人赏梅去处,非山即岭。真真是生性长就的野生花。野生梅,花儿芳香在山岭。野生花,深山老林自长大,风不怕,雨不怕,含着笑脸映彩霞。你怜它,我爱它,人间贫瘠之地,风雪之时处处有鲜花。
梅奶奶不但不识花,她还不识字。她十八岁嫁给46岁的梅爷爷,两人仅一起生活了十九年,识字的梅爷爷因病被医生用错药就去世了。梅奶奶在寂寥中学会了抽烟,她硬是把一本家族仅有的记录千万年以来族人人间奇迹的史志,一页一页包着烟丝,在冥想中千百次的亲眼看着它化作了缕缕青烟。这事其实也是梅的错,她从橱子底下扒拉出的几本发黄的旧书,看到带着竖格的尽是人名,没意思放回了原处。最后的一本全是字,这书没小人书画册热闹,看不懂,尽是老体字,只认得一句“从东门逃出去的姓朱”。梅陪奶奶在老屋的东厢房睡,不知有多少次是梅孝顺地给奶奶用书纸卷好烟沫放煤油灯上点着了,再递给奶奶去吸烟。多年以来所有家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梅奶奶也不知道这是大错,她早已化作浓烟西去。谁知道多年以后,那些逃过难要过饭在外地生活的族人,当他们当上科学家,做了官,日子好的时候却苦苦寻根追祖,害得族人纷纷加入全国的氏族群寻亲。
问花花不语,问月月不言,寄语多情人,莫为多情恼,春来无消息,春去无痕迹。谁让你走的那么遥远,像一朵彩云消失在天边,你说过以后回来再相见,到今天梅才知道,那是你的谎言,你哪管家人情何以堪。最让梅感动难忘的是辽宁盖州那个叫熙福的大学教授工程师,他自退休后至今26年来破解族人之谜,他去过云南勐腊,到过广饶草桥,去过北京门头沟,到过蓬莱老家。他起了网名叫万山听泉,统计全国同姓族人村庄,采集所有信息,最后他这搞机械的专家还是搞错了。他把自己找到朱元璋礼部宰相克新家去了。
业修忠孝,永怀本源的人们啊,白发苍苍赤心不改的熙福老人,您代表了许多人的心。您为国为民干了事业,已是不能衣锦还乡,只想报告故里先人,没有白来世间走一遭。梅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你又到哪里去,那次偶然的相识,竟是一见如故。你说你是蓬莱花山根,三兄弟大通、震财、成泽同时在康熙年间在花山东坡建了三个村,后来老三闯关东去了。您说永道随龙入关去北京了,当四品佩刀的侍卫,永道儿子的官名叫夫子礼,负责祭孔大典官,不知他改成啥姓啥名?您的始祖永仓与永道是兄弟,与清雍正年间从蓬莱温石汤迁往辽宁盖州。您以上所说据梅分析时间有大错误,永字辈的人是族中八世人,他们生活在明晚期,既是随龙入关就是跟随清朝第一代入关皇帝进京。如只称夫子礼官职名就是入了白旗旗籍。您说东北族人都说“是唐太宗后代,被皇帝追杀出逃”这是正确的。您说在花山族人世代流传一副对联:“移居渤海花山顶,胜似南邦草桥洼”。可是,蓬莱花山族人都说先祖从“小云南”来。您说这是矛盾,既然是从草桥来,就不是从小云南来。梅告诉您,你们仅记录着十七代人的家史,您和梅家差着前七代你们迷失的家史。梅先祖从小云南先于永乐十三年到的南京,于永乐十四年又到的广饶草桥,又十年的时间出逃至昌邑苓芝,又有前七代人分别于二代至七代不同时间出逃于辽宁或者先到蓬莱后又去的辽宁。他们在蓬莱另有三百多个村庄的其它姓氏人也是于永乐十四年自小云南来立村,那些人未经历南京、草桥、昌邑苓芝,而是直接到的蓬莱,这些村村植有大槐树,至今还仅剩十五棵。曾经有山大教授否认小云南的问题。他说永乐年间云南一带人烟稀少,总人口不到二十万,哪来那么多移民。岂不知当时的部队因是经常流动换防,他们的人口数量不在当地人口范围之内。梅想要熙福教授把祖先的事情搞清楚,适逢阳光照树梢,春来花正好,无须再徘徊,林下闻啼鸟,不再梦魂飞,万古心事要明了。
听那云雀唱春梦,看那流水春风柔。谁在梅心里,谁在梅梦中,是那春风相伴细雨飘。千年儒法佛道,百个皇帝王朝。时间飞走了,圣人远行了。是否记得,可否记好,梅愿像您那样温暖照耀,像春天里的花朵美在心田里。熙福老人请您相信来自梅家神秘族谱的悄悄的特殊类型的记载。了却了心事,想挥挥手,手也难抬,想说再会吧,口也难开,说并无有了亲情,又觉得爱总满怀,说这是血脉之爱,又多么的无奈,这里的回忆,与青山同在,这个情结,岁岁年年也无法解开。说声珍重,您要再归来,问几时再见,梅以有生之年默默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