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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忆英烈—陈干将军英风永存


白塔村东的陈干将军墓 (本站网友慎馀堂主拍摄)

        今天一位义工来电问清明节有没有活动,又谈起烈士墓的保护,最后谈到了龙池陈干墓。好久以前就想整理一下将军的资料,却忙于琐事未曾下笔。今借清明祭日午夜伏案,细数将军壮烈生平,以表故里后辈之崇敬与缅怀。

        陈干墓园位于昌邑市龙池镇东白塔村东500米处,北靠白塔河,南有耕地。墓园南北长约300米,东西宽约800米,园内松柏苍翠,草木葱郁,墓园中有陈干父母及近族坟墓8冢,陈干墓建在南端。

        陈干,字明侯,原名贵川,生于1881年12月29日,卒于1927年6月,年四十六岁,山东昌邑龙池镇白塔村人。同盟会主盟人(《清帝革命团体》记载),曾任孙中山总统府咨议,荣获临时大总统孙中山颁发之“文虎勋章”。与徐镜心、丁惟汾等人并称为北方革命健者。1905年赴日本,加入孙中山先生的同盟会,从此走上了民主革命的道路,为创建民主共和而奔走呼号。在推翻封建王朝的民主革命中,他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荣获临时大总统孙中山颁发之“文虎勋章”。1927年8月18日在南京被桂系军阀杀害。


孙中山颁发给陈干的“文虎勋章”

        1927年深秋,在康有为夫妇的帮助下,几经波折,陈干棺椁由上海运回故里昌邑安葬,陈干长子陈孝祖为其立四面碑1幢,碑石取南山巨石,陈孝祖亲自设计,碑文分别由商震、丁惟汾、焦易堂书写,由京师琉璃厂著名雕刻艺人李月庭父子刻石。此四面碑立于村东南约300米处,毁于 “文革”。1986年冬,由国家拨专款重新修建了位于昌邑市龙池镇的陈干将军墓园。


陈干戎装像

陈干生平

        陈干受父辈影响,自幼好学。16岁渡海赴关东纺丝谋生,目睹中日甲午战争遗迹,遂下定复仇报国之大志。后回昌邑务农,21岁前往北京投身军营,立志报国。期间被《京话日报》主笔彭翼仲推荐去东北锦州当演说员。

        1904年,在东北随赵尔巽学习军务。

        1905年结识辽阳城守尉德仲克,在他的帮助下,设立“讲报社”和“八旗学堂”,任校长,并邀请商震、蒋卫平等人任教,宣传革命。

        1906年正月,去日本观兵操,同时加入孙中山先生组织的同盟会。后来陈干等人组织东三省同盟会在高丽门外郭家店集合准备暴动,被叛徒告密,赵尔巽派一营兵前来围捕,陈干与商震等人逃往辽阳。

        1907年,陈干由东北回到山东,秘密宣传革命大义,发展吕子人、李长庚、陈希孟、肖香坡等多人加入同盟会。

        1908年,陈干与陶成章、刘冠三等在青岛创办“震旦公学”。“震旦公学”注重革命思想教育和对学生军事技能的培养,并注意把革命思想传播到校外群众中。学校不断购置武器,发展革命组织,为武装起义做准备。“震旦公学”成为山东党人的重要活动机关。震旦公学师生们的革命活动,引起青岛德国殖民当局的恐慌。他们派密探监视学校师生的举动。

        1909年秋,青岛德国殖民当局勾结清政府将“震旦公学”查封,陈干被迫返回长春。十月,在长春组织成立“山东同乡会”。

        19l0年春,孙中山派人秘密联系陈干、蒋卫平、商震等人,密谋起事反清,但由于熊等被人出卖,在哈尔埃被捕。

        武昌起义爆发后,陈干认为山东革命应集中力量由津浦铁路北伐策取济南,便至南京,获得支持,被任命为山东军统领,一路攻打清军。

        1912年元旦,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授陈干一任少将。光复徐州后,陈干将部队改编为三十九混成旅,任少将旅长。

        1913年上书时任“大总统”袁世凯,辞职回乡。

        1914年,回乡后的陈干撰写了《倥偬集》、《陈氏家乘》、《诗选》等。同时修建了家祠,廖仲凯、宋教仁、章太炎先生都曾为其家祠碑题词。吴敬恒为《倥偬集》写序。

        1916年,袁世凯死,黎元洪出任大总统。后陈干一度任山东省政务厅长,翌年辞职退居青岛,投身反日爱国斗争。

        1922年他被各界推举为中日谈判代表,又被北洋政府任命为“鲁案第一部委员”,在《鲁案》接收过程中,不畏列强欺压,他声明谈判官员“并非为日人谋办善后。”他表示,“对鲁案应争主权,不争浮利。争土地不争房子。争永远不争暂时。宁受其强权一时压迫,决不由我辈认可半个字。”他坚持先收回再谈开放。在谈判中,他对北洋政府在外交上的软弱、无能甚至腐败非常痛心,指出:“中国外交多败于奴性外交,此后纠正办法,只有倡主性。盖我不为奴,孰得而奴之。”原清末大臣、东北三省总督、寓居青岛的赵尔巽赞誉陈干为“鲁案砥柱”,后康有为先生振笔雄书“鲁案砥柱”4个大字,赠予陈干先生,以志旌扬。青岛接收后,陈干先生将办理鲁案交涉时往来的重要函件汇集成册题名《鲁案》。但由于此后国家连年战火,政局动荡,此书终未能流传。史书上虽载有陈干在“鲁案细目条约”上签字,但陈干在谈判中孤军奋战的真实情况却鲜为人知。直至1983年,陈干外孙女佟立容女士从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将《鲁案》孤本找到,它虽然保存完好,却在那里躺了60多年,这是目前国内找到的唯一一本。


1927年陈干的第一位夫人俞梅生与康有为家属等合影(右前第二人为俞夫人,右前第四人为康有为夫人)

        1923年,着手调查威海卫事宜,以清理日人遗留一切未了之案,但却受到政客、官僚的反对和阻挠,陈干深感当权者卖国求荣、昏庸无能。

        1925年,目睹了当权者昏庸无能,及张宗昌在山东的军阀统治,陈干目不忍睹,于是第二次“解甲归田”,这是他1913年离家在外奔波十二年后,第二次回故乡。回到昌邑白塔村,陈干将院门涂为黄色,书房门上悬挂存由康有为题写的《倦飞》横匠。这时,他写了许多著作,记述了他的经历、见解、并写了大量诗文。平生著作有《欧战捡遗》一卷,《旅大问题汇纂》一卷。《鲁案》、《威案》、《青岛案》各一卷,以及《庭语》、《家庭琐言》、《经国文钞》等。在家乡居住时,他见到村民整年吃用池塘的污水,严重影响健康,就号召父老乡亲集资探掘一条二十里的长河,引虞河清水供民饮用。康有为题名为“新开河”,河上修了桥,题名为“万里桥”,并立碑为志。

        1926年,随着北伐进入高潮,陈干于年末离开老家去南昌谒见蒋介石总司令,被任命为军部参议。

        1927年9月,张宗昌亲自到南京与孙传芳一起布防军事,接应吴佩孚,准备与北代军决战。陈干当时任第二支队司令,率部转战千里,身先士卒,一举攻下韩庄、枣庄、进入山东。就在这节节胜利之刻,南京政府电文迭至,令其撤军返宁。陈干其部下均悟然不解,但军令难违,只好从命。到南京后,陈干即被逮捕送进南京模范监狱,后来被桂系军阀以“莫须有”罪名枪杀,年仅四十六岁。

        “七七”事变前,商震先生为陈干立了墓碑,碑正面写有:“故陆军中将陈公明侯纪念碑”,一侧是“洁气长存”一侧是“英风宛在”,背面是商震先生著写的千余字碑文。


1955年蒋介石写给陈孝祖(陈干长子)母亲姜夫人八秩寿轴。

民国花木兰__陈干夫人杨紫霞 

        辛亥革命时,有一位女将腰挎双枪,扮成男装,是革命军中有名的神枪手,她就是陈干的第二位妻子杨紫霞。

        杨紫霞,女,安徽宿州埇桥区万里桥人,生于1887年(清末光绪十三年二月),3 岁丧父,随母亲邱藕清在外祖母家生活。杨紫霞三舅邱河清是革命党人,在他的教育和影响下,杨紫霞接受了民主革命思想。22 岁那年,她女扮男装,改名换姓,跟着舅舅加入了革命军。 无论是作战,还是四处发展同盟会员;无论是露宿营地,奔走于山川之间;无论是帮助农民挑水、种田、砍柴、修路,还没有被人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起义军人都为他这样一位清俊、善战、年轻有为的双枪将而自豪。

        武昌起义前后,她曾参加了攻占杭州、湖州,光复南京等战斗。上级曾想论功提升她为营长,却因其舅父的朋友讲出杨是女儿身而未得任命。之后杨紫霞使用本名,但仍着男装。民国元年(1912 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命陈干为三十九混成旅旅长,率军讨伐张勋的辫子兵。杨紫霞跟着陈干从南京一直追击张勋到徐州。陈干想收留此英勇机智的女子做助手在身边,便派人赴宿县向她母亲提亲事。于是杨紫霞便卸下戎装与陈干结婚。同年4 月,女子参政同盟会在南京成立,并发表宣言书。杨紫霞在徐州极力响应,提出男女平等,废止妇女缠足,并和陈干一道把长期禁锢在守节祠中的寡妇全部放回家,动员他们再嫁。

        陈干夫妇在北京时,正住在章太炎先生寓居所在钱粮胡同。陈干经常和章太炎密商讨袁大计,因此,钱粮胡同受到了严密监视。杨紫霞只好担当了传递密信的任务。由于她少年跟外祖父学过医道,就扮作中医为章太炎先生治“病”。她举止文雅,态度之从容,躲过了“尾巴”的耳目。随诊脉之机,将藏于发髻内的密信悄悄递于先生之手。后来回忆往事,杨紫霞老人遗憾地说,章太炎先生曾赠给她丈夫一幅照片,后面写着:“疯疯疯,杀杀杀,”显示了这位学者对当时黑暗社会的不满。可惜的是,照片早已失踪了。

        陈干被害后,杨紫霞忍痛作诗一首:“霹雳一声震上苍,天昏地暗日无光,肝胆俱裂心寸碎,血泪倾盆湿衣裳。”大约1928年底,何香凝来到青岛,与杨紫霞见面后,劝她一起去日本,继续从事社会活动。考虑到丈夫去世不久,加之孩子又小无人照顾,她婉言谢绝了。 陈干牺牲后,杨紫霞一直住在青岛,曾经在同仁医院工作,赖以维持生计,抚育子女。

        抗日战争期间,杨紫霞回宿县定居。曾经向日本人提出要保障农民安全收获麦子,反对日本人霸占民舍和耕地,她不畏险阻,护送4 名女青年到青岛求学。日军曾以每月100元车马费为钓饵,派教会牧师诱逼杨紫霞参与宣传中日亲善,均被她拒绝。

        “七七事变”后,杨紫霞为不当亡国奴,带着孩子投奔丈夫的结拜兄弟、时任河南省省长的商震。商震由于妻子在汉口,就让杨紫霞去汉口躲避日寇。当时,她考虑到因宿县还有八旬的老母亲需要照料,就把长子陈孝祖、三子陈孝禄和女儿陈孝福托付给了商震,自己带着小女儿陈孝履回到了宿县。

        全国解放以后,她踊跃支援抗美援朝,热心投入各种爱国社会活动。期颐之年,念念不忘祖国的和平统一,期盼海峡两岸的骨肉团聚,寄书海外的子女:“遥望大海起思潮,亲人隔海梦相招,飞鸿万里犹归宿,孝鸟何时聚故巢?”百年人生,曲折迂回,极富传奇色彩。她的一生正像她的名字喻义的那样,戎马一生像火一般燃烧,渴望民族统一的赤子之心如霞光般瑰丽。

        1950年爆发朝鲜战争。当国家发出“捐献飞机大炮,抗击美国侵略者”的号召时,正在宿县的杨紫霞,毫不犹豫地捐出了7亩地,在北京为产科医生的陈孝福把母亲接到了北京居住。

        文化大革命时,女儿陈孝福被‘武斗’打伤了腰下坐骨神经,卧床不起。为了给女儿治病,已年近八旬的杨紫霞四处找亲友借钱,白天黑夜地伺候着女儿。1971年5月17日,卧床五年之久的陈孝福因伤势过重且得不到有效治疗而含冤死去。大女儿被殴打迫害致死,三个儿子没有音讯,杨紫霞整日以泪洗面……

        1971年,二女儿陈孝履把她接到了山西太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各项政策的落实,陈干将军得到平反;大女儿陈孝福的冤案得到昭雪;杨紫霞也与离别三十多年、一直居住在台湾的三个儿子通了信;她早年随丈夫陈干追随孙中山先生从事革命的贡献也得到了公正的论定。此时的杨紫霞开心地笑了。 

        1978 年,杨紫霞当选为太原市政协常委。1987年太原市政协为其祝贺百年寿辰,誉其为辛亥老人。她去世时整整100岁。

陈干与康有为

        陈干早年经他的启蒙老师胡铁霜推荐介绍,与康有为先生结识。

        1905年,陈干赴日本加入同盟会时,与流亡日本的康有为继续保持交往。

        1922年12月,中国政府收回青岛。

        1923年春,浪迹天涯的康有为来到青岛,暂住陈干府上,是年5月的一天,陈干偕夫人陪同康有为及夫人选购居所,选中福山路6号(今福山支路5号)一座背山面海、风景极佳的德式建筑。康有为迁入新居,陈干赠送酒席以示祝贺。当时陈干一家人住在观象一路,与康家相距不远,两家经常走动,来往甚密,一次陈干同康有为游览崂山,康有为即兴撰写长诗镌刻于太清宫的一块巨石上以示纪念,现保存完好。后来,陈干又陪康有为游历泰山,康先生当时书赠16字:“岩岩巨石,矗矗高峰,潺潺涧流,落落长松。”文末题跋写道:“泰山道上作,似明侯(陈干字)弟,康有为。”

        1926年,陈干参加北伐,出征之前将家眷由观象一路迁至湖南路1号,这是他在青岛的最后住所。

        1927年2月25日,康有为在上海过完70大寿返回青岛,27日夜,陈干接电话获悉康先生病重,遂赶至康宅,见康先生肚子疼痛难忍,经多方抢救无效,28日逝世。之后,康夫人等携子女回了上海。其间,来青扫墓时,两家人曾会过面。

        1927年陈干率师北伐时,因家居青岛,恐受张宗昌之害,密令夫人俞梅生率子女化装连夜躲往上海,避居于愚园路康有为寓所。没想到8月18日,陈干在南京遇害。俞夫人在康夫人和保镖王子春夫人的鼎力关照下,保全了陈干子女。临别前俞夫人与他们合影,并题写“扶柩携幼离沪前,幸蒙康王二家推情关照,爰同撮影以留纪念。”之后克服重重困难,于秋天将陈干的灵柩运回故里昌邑,葬于祖茔。

慷慨解囊支持教育,向社会捐献珍藏图书

        陈干先生一生好读书,喜抒怀,主要著作有10余种,尚未编纂成册的函电、札记、诗词也颇多,为后人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2002年3月,陈干外甥佟立容女士在青岛市档案馆发现了陈干于1923年编写的《藏书楼目录》。此书为32开铅印本,虽然只有薄薄的20多个页码,但它对研究陈干的生平与思想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陈干先生接收青岛和办理威海卫调查之后,认为强国强民,加强国民教育,势在必行。为此,陈干大力支持发展青岛市中等教育,积极参与胶澳中学的创建,从1924年建校至1927年为国捐躯,他慷慨解囊,倾其所有,每月为学校捐赠大洋600元。为促进青岛市文化建设,他捐献出自己藏书楼中珍藏多年的400余部、万余卷中外善本藏书,当时他致函胶澳商埠督办熊炳琦、坐办龚积柄,呈上所捐献《藏书楼目录》。龚积柄坐办回函中给予高度的评价,云:“热肠古谊,益智馈贫……思之至周,酌之至善。”并指出:过去图书馆“只许往读,不准借阅,”称赞陈干先生开了一个好的借阅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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