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昌邑文学作品 野菜青青

野菜青青

  野菜的采集在我国可谓源远流长。《关雎》中就有关于采摘野菜的描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其中的“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描绘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在明媚春光中轻快地采集野菜的动人场景。在衣食无虞,物阜民丰,人们普遍注意养生保健的今天,野菜更是进入了寻常百姓家,成为大众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食。  

   人们现在采野菜,已不只是为充饥果腹,更重要的是看中了野菜的养生保健价值。  野菜采天地灵气,沐日月光辉,大都具有独特的药用价值,是大自然馈赠给人们的一份厚礼。它往往生于人迹罕至的荒山僻壤,沟畔崖头,绝少受到农药的污染,堪称真正的绿色食品。  

   居住在中华大地上智慧的先民们,在长期的社会实践活动中,逐渐了解和熟悉了各种野菜的食用和药用价值。中医认为,荠菜性凉,味甘淡,气清香,无毒。它既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又有良好的治病功效。对高血压、尿血、鼻出血等有较好的防治作用。马齿苋性寒味酸,具有清热利湿,止痢消炎,解毒疗疮等功效,药食两用,有”天然抗生素”的美称。七七菜有凉血止血,祛瘀消肿的功能。记得小时候,我每每因为顽皮,将手划破的时候,母亲就把七七菜叶揉碎,挤出汁液,涂在我的伤口上。血会神奇地止住,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在药用方面,野菜可谓各显神通,在维护人们的健康方面,功不可没。  

    有一件真人真事,令我对野菜的药用价值深信不疑。我在围子中学教书的时候,有一位围子镇马连岔村的老人,隔三差五,常来我们学校为师生修鞋。老人中等偏下的个子,体态肥胖,脾气有些暴躁。一来二往,我和老人渐渐熟悉了。直到有一天,突然感觉老人好像很久没来学校了。一打听,才知道老人长病了,得的是心脑血管疾病。我私下里很为老人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把修鞋的老人淡忘了。有一天,骑车去市上买菜,路过校门口时,看到一个老人在埋头修鞋。定睛一看,竟是马连岔修鞋的老大爷,可看上去,明显瘦了许多。我凑上前去,主动和他搭讪。老大爷说:“我自从长病以后,听从医生的建议,注意节食,同时遍采方圆几十里内的野菜,一日三餐,几乎都是野菜当家。你说怪不怪,身子骨越来越硬朗,心脑血管病也好了。”说到这里,老人憨厚地笑起来,笑得是那样的灿烂。我也为老人暗暗高兴。  

   荠菜原产我国,目前遍布世界,我国自古就采集野生荠菜食用,《诗经》里有“甘之如荠”之句,可见古人很早就知道荠菜味道之美了。辛弃疾一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道出了人们对荠菜的美好情感。每年春节过后,乍暖还寒,只要留心,你就会发现,麦田里,苗圃中,沟渠边,枯黄的荠菜叶下面,已微微泛出一点绿意。随着气温不断回升,荠菜的绿色也渐渐鲜亮起来。这时候的人们,呼朋引伴,或骑车,或步行,只需准备一个方便袋,一只小铲刀,不出一个小时,便会满载而归。采回的荠菜,须先洗净晾干,然后剁成馅,最好掺上少许的春韭,再和绞碎的肉馅拌在一起,掺上葱姜,倒上少许的酱油和花生油,搅拌均匀,然后包皮,待锅里水沸之后,将包好的饺子徐徐倒进锅里,只需三五分钟,出锅装盘,热气腾腾的荠菜水饺便呈现在眼前。那水饺透着黄,泛着青,煞是馋人,咬一口,清新细嫩,齿颊留香。  

   每到盛夏,马齿苋也到了生长的旺季。马齿苋为马齿苋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叶片肥厚多汁,高10-30cm。生于田野路边及庭园废墟等向阳处,因其粗壮肥硕,很好辨认。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的家乡几乎家家都要养猪。喂猪是家里主要的生财之道。当时,人们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猪也便与粮食无缘。农村从来就不缺青草。把青草割回家后晒干,粉碎成糠,便可用来喂猪了。到了夏天,满坡都是野菜,猪的饲料也丰富起来。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以后,总要和小伙伴一起,挎个草篓子,到坡里挖野菜喂猪。旮旯蔓,人青菜,曲曲芽,徽菜都可用来喂猪。据我的观察,猪最爱吃的当属马齿苋。采回家后,把根部的泥洗净,切碎,倒进猪食槽子里,再掺上少许的糠,倒上适量的水,搅拌均匀。这时,猪已急不可耐地把嘴伸到槽子里,狂吃起来。常常听到一些人形容饭菜好吃时,便说“吃没了鼻子。”每每这时,我就在心里暗笑,因为这种吃法,应该是猪的专利。因了马齿苋的药用价值,人们近年来对它宠爱有加,发明了很多做法。最常见的是凉拌。先把马齿苋洗净晾干,蒜拍碎切末。锅里放水烧开,将马齿苋倒入后,马上关火。菜稍软后,马上出锅。反复用凉水冲洗,直至凉透。挤干水分,粗切成段,加上盐、糖、蒜末、熟油、醋各适量,拌匀即可食用。  

  我印象最久远的,应该是苦菜。我的家乡都习惯叫它“苦菜子。”上小学以前,我一直跟着祖母。每年春暖花开,祖母都喜欢到野外采集苦菜。尽管祖母早已过世,我也步入了中年,但祖母吃苦菜时那种惬意的神情至今仍历历在目。我小时候总困惑不解,苦得我呲牙咧嘴的野菜,何以令祖母显出那样幸福的神情。每到祖母吃苦菜的时候,总听她重复一句话:“苦菜子去火。”我当时想,这大概就是祖母喜欢吃苦菜的原因吧。但我当时对苦菜子去火这句话仍是一头雾水。真正喜欢上苦菜子,还是在我工作以后。我们家有一个南园子,确切地说,是一个桃花源。里面每年都生出很多苦菜子。我回老家看父母的时候,母亲就到南园子,把特意为我留的苦菜子采摘回家。每次都给我摘一大包。母亲说:“你在外面工作累,肯上火,吃了这东西,会去火的。”每次到野外采摘苦菜,眼前总是浮现出一个场景——母亲站在桃花源里,翘首期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看到儿子走进村口了,她便急切地俯下身子,把留了好久的苦菜子采回家,送给儿子。自从母亲突然离世,我已经有十四年没吃到母亲亲手为我采的苦菜子了,以后也永远不会吃到了。     平心而论,与我的童年苦乐相依,感情最笃的野菜当属徽菜了。麦子抽穗前后,徽菜满坡都是,这时候的徽菜,叶子翠绿肥硕。捡长得旺相的徽菜,只采摘顶部的叶片,因为这部分叶子最鲜嫩。摘回家后,用热水一焯后取出,然后剁成馅子,加上少许的粉条、虾皮,包出的包子口感滑润,味道清香。时常听说,有的人吃了徽菜后,脸部红肿。这往往是因为吃了有毒的徽菜。听老人们说,叶子圆圆的,叶的背面略微呈现红色的徽菜是绝不能吃的,吃了就会中毒。  

    还有两种长在天上的野菜,令人神往。每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我们村后的老榆树先结了一串串金黄的榆钱儿,小伙伴们争先恐后爬上大树,捋下大把的榆钱儿,急不可耐地按到小嘴里。这东西又粘又香,是我们那个年代绝佳的儿童食品。用不了几天,洋槐花又隆重登场了。走在村子里或乡间小路上,随便一抬头,洋槐树上一嘟噜一嘟噜的,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花香四溢,气味浓郁。走在树旁,深深吸一口气,那香味沁人心脾。洋槐树通身长满了小刺,是绝不敢爬的。需要找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竿梢绑上自制的铁钩,便可拧下一刷刷洋槐花。小伙伴们先狂吃一气,临走再拧上几刷,捎回家里,母亲把洋槐花洗净后,拌上面粉鸡蛋,上锅蒸二十分钟,出锅以后,放上用油盐酱醋和好的调料,吃起来粘香可口,味道鲜美无比。  

   在我的家乡,每年五月中旬到六月初,车前草长得最旺。我们当地俗称“车车菜,”是一种味道鲜美的野菜。做法也很简单:将其洗净后放入沸水里,煮上十分钟出锅,放入凉水中再清洗一下,然后蘸着甜面酱吃。小时候常吃这道菜,现在想起来还齿颊生津。关于车前菜,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汉将马武帅兵征伐匈奴,途中粮绝水尽,加上士兵不服当地水土,数万将士众多患“血尿病”。奇怪的是,战马却躲过一劫。细心的车夫发现,战马常吃路边的一种野菜。于是,生命垂危的车夫挣扎着从车道中拔出那种无名小草,生嚼吞食,疾病竟然好了。小草可以治病,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马武随即下令全军服用,患者痊愈。马武想到这次死里逃生,不无感慨地说:“全军死而复生,全仗路旁车前之仙草也!”从此,人们便管这种野草叫车前草。  

    关于野菜的故事,就像大地上的野菜一样多。我无法一一道来。只能选取其中几种,描述一下,姑且算作对所有滋养过我的野菜的一种回报吧! 

关于作者: 昌邑之窗

小城昌邑,欢迎来做客

热门文章

© 2022 昌邑之窗 (海外版) All Rights Reserved | 关于鄑邑文摘 | 站点地图 | 声明:原站关闭后,由海外游子搜索历史数据复开,不提供交互,仅作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