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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潍河边

                 雪落潍河边

    快过年了,北方的天空清逸辽阔,大部分树已经落掉了繁茂的叶子,只剩下坚强的枝干,在寒风中抖动。寒冷的空气紧紧跟随每个人的左右,如果抵御它威力的衣物稍稍单薄一点,那寒冷就是透彻骨肉的。领教了它的本领,所以不敢轻易跟寒风较量,于是常常躲在办公室温暖的房间里,从窗子向外望。


   办公楼座落在潍河边上,办公室楼后面是一条繁忙的国道,进城出城的人和车辆往来不断。暮色慢慢昏暗起来,小片的雪在车灯的映照下,殷勤的飞舞,亮亮点点,闪着银色的光。大车小车的后屁股,各自冒着轻烟,像切成方块的热气腾腾的豆腐,一块连一块在连绵不断的流动。小雪落在树上、楼顶上、路上积成薄薄的一层,大楼的霓虹闪亮起来,像诸多流行歌曲一样没有灵性,雪花在它的周围飞上飞下,算是添了一点情趣。
    我的目光被一辆三轮车从喧嚣熙攘的漩涡中拉过来,一个人穿着臃肿的棉大衣,头包裹的严严实实,吃力地蹬着满载的三轮车,沿着路边向城外赶。天色已暗看不清这个人的年龄性别,但从迟缓的动作看,便觉得这人的年纪不小了。脑海里忽然记起艾青的诗《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不觉吟诵出来:……那从林间出现的/赶着马车的/你中国的农夫/戴着皮帽/冒着大雪/你要到那里去呢?  ……咳,就在如此寒冷的今夜/无数的/我们的年老的母亲/都蜷伏在不是自己的家里/就像异邦人/不知明天的车轮/要滚上怎样的路程……诗人艾青把旧中国的战乱图景展现在我们面前,他深沉的忧患意识和赤子之心,让人深深感动。
    现在中国的农民怎样了?他们的生活过的好吗?回答是肯定的,他们过的好。农业税取消了,参加了农村合作医疗,种植小麦,国家还给补贴。农忙时在家,农闲时在外打工,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回老家看亲戚时,总是听到老人们的感叹:日子越来越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你不用挂念。闲谈中我还为乡亲们的收入而大吃一惊。从小一起长大的村里的姐姐,她家一年的收入比我们夫妇十年的工资都多,真的很羡慕她们。刚刚听到国家发改委发展规划司副司长田锦尘说:要富裕农民,首先要减少农民。这个提法很新颖。是啊,城镇化是任何一个国家在发展中都要面对的问题,是一个国家走向进步的必由之路。城镇化实际上就是农民减少的过程。农业机械化,解放了越来越多的劳动力,农民的生活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富裕。诗人艾青所说的中国农夫的忧郁和悲惨,现在一去不复返了。
   摇滚歌手崔健唱到:“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中国农村的变化让我们目不暇接。千百年来的田野,为人类贡献着愈来愈多的物质财富。乡亲们早上把一篓子姜,运到集市上卖掉,傍晚就换回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也许那个蹬着三轮车回家的人,就是卖了蔬菜,买了家人需用的物品回家过年的,家人正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等他归来呢。
   雪落潍河边,清雪有声,像苍穹问候人间的语言,带着绵绵悠长的“唰唰”声响,敲击在楼房上、地面上,田野林莽间,和我们进行着最直接的温柔对话。站在窗前看雪,有了明朝张岱《湖心亭看雪》的意境。
     走进雪的世界,发现雪古老又新鲜。年年岁岁,雪一如既往,忠贞不渝地扑向大地,把一生奉献给人间。喜欢雪,喜欢毛泽东诗词中“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超凡气魄。“玉树琼枝作烟萝”,看着雪花纷飞,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爬上心头,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雪夜带给人沉静舒缓的感觉。在雪夜里,我不用像艾青那样忧国忧民。此时乡亲们正围炉夜话,其乐融融。我亦可潇洒的放逐自己,任灵魂漫游,任雪的豪放和温柔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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