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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寄想思

    每遇风至,便有感怀。 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文人墨客的笔下,风一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或喜或悲的人生际遇,也给风儿渲染上了缤纷不一的色彩。

    诗文中最早的寓风于事,该是《诗经·谷风》:“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区区一十六个字,便把一位女子的矛盾心境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现在想来,现在的一些女子不还是在重蹈这段心路?此后的书简里,风的影子更是随处可见。

    以农立国的古代,天时是最重要的。风随时变,一年四季的风,不同的笔触描述出来就有了姿态各异的风采,春夏秋冬、风花雪月的轮回,人生经历的又何尝不是;不同的人生际会,不同的处事心态,对风的理解也是截然不同的;天人合一的见解,也不外如此吧?  

   “春阴漠漠土脉润,春寒微微风意和”,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是柔风最早带来春的讯息;“春风过柳绿如缲,晴日烝红出小桃”,单凡目之所及,暖暖的春风都能给你吹绿;最能展示春风魅力的,该是“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不只是催起草木的勃勃生机,还能融化人心深处的坚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试想有多少风发的意气,能有在和煦的春风里策鞭驰马来的痛快?而远方的游子,深情牵挂的则是故园:“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万木回春的季节里,最能动人情愫的,该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了。

    不同于春风的轻柔,夏日的风总是“大风卷水,林木为摧”;此时的风,总是有大雨相随。“搏禽俊鹘横空去,卷雨狂风掠野来”,人生不必过于担心随时遭遇的风雨,搏风斗雨自有其中的乐趣;试想在狂风暴雨中,傲然独立:“塔上一铃独自语,明日颠风当断渡。朝来白浪打苍崖,倒射轩窗作飞雨”,该是何等的泰然!

    文人多情,恰恰是秋风最能断人肠——“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萧瑟的秋风,总能与离愁以及战乱的边关联系起来,瑟瑟的秋风里,既有“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的担忧,也有“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的豪迈;最悲壮的,莫过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他乡的游子,多的是“北风不惜江南客,更入破窗吹客衣”的无奈;悲悯天下的寒士,发出的则是“八月秋高风怒号”的悲愤,以及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愿景。

    相对于春风的和煦、夏风的狂暴、秋风的萧瑟,冬天的风是肃杀的——“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在这个万木凋零的季节里,世人对于风的理解,多是“大风从北来,汹汹十万军”,然凛冽的风里,自然也有“同云幕幕,狂风浩浩,激就六花飞下”的美景。雨雪洋洋的日子里,大风来加,何尝不能迸发豪壮之情?

    同一时,不同地界的风,也各有特点。“青海风,飞沙射面随惊蓬。洞庭风,危墙欲折身若空。西驰南走有何事,会须一决百年中”;玉门关内“草色微风长,莺声细雨和”,玉门关外却是春风不度!自然,对于同一风,刘邦有“大风起兮云风扬”的踌躇满志,太白亦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的人生自信。

    风行四季,人历百味。张扬个性,自有“我本楚狂人 风歌笑孔丘”;希冀未来,万事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超凡脱俗,大可“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人生憾事,必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低叹;凄凉心境,非“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不能释怀;壮志终负,定有“钟山风雨起仓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的豪迈;静定心境,离不了“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的氛围;落魄时,最怨“北风利如剑,布絮不蔽身”;人生低谷,更需“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不争于世,“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疆场驰骋,“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更显飒爽英姿;笑看人生,少不了“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的洒脱;寄托相思,“大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不堪回首,“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感悟人生,须明白“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的道理;广交高朋,更爱惜“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的珍贵......

    沐浴在清爽的春风里,坐看虞河荡漾碧波,小儿欢快地奔走于绿地红花间,感触自生。

    此时,身未动,而心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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