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

             
早晨上班时,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从我身边优雅的驶过,里面那个化妆很精致的女人一脸从容的开着。朝阳里君威的线条是那么流畅,饱满,就像一条珍贵的红龙鱼在水里翩翩起舞,看着看着我就在想,眼前的这一切离我有多远呢?

         还是在2000年的时候吧,表哥在成都打工,每天第一件工作就是把店里的鸡产品摆到小店前。鸡产品很多很重,表哥早起干完这一切后,就会习惯的坐下抽根烟,此刻大约是上午8点。每当此刻,都会有一辆大红色的别克君威准时开进表哥视线里。“那是一辆当时很流行的老款君威,是那种极为罕见的红色,应该叫国旗红吧?好像是限量版的,”已是两个孩子父亲的表哥眯着眼睛回忆着往事,“那个女孩化着很淡的妆,有时候会不经意的回头对我笑笑”……

           那是一幅怎样从容的画面呢?开着豪华名车的女孩,不经意间的一个羞涩的微笑,就让身为打工仔的表哥那么回味无穷了这么多年——以后还有可能继续回味无穷下去。而对那个女孩而言,早忘了当年那个一脸傻笑的打工仔了吧?甚至在她笑过后的一回头就忘了,只有憨憨的表哥在考虑刚才傻笑的时候,那女孩有没有看见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呢?

            如果我是一名画家,我真想在某个火烧云布满天际的傍晚,在我们的母亲河畔,画着这幅早已远去的图画。题目就叫《回眸》吧?人是感情复杂的高级动物,正因为有了这复杂的感情,才有了许多色彩斑斓的故事。就像谢霆锋早期的作品《半支烟》,里面那个长相一般的男人(曾志伟饰)为了寻找那个一面之缘的舞女,带着她当年那支吸了一半的香烟,从少年找到中年,再到老年。终于有一天,在像当年一样歌舞升平的人群中,他脑子出现幻觉,看到了那个叼着香烟,一脸玩世不恭的舞女(舒淇饰)。已是白发苍苍的男人颤抖着上前用沙哑的嗓子,问出了那句憋了半个世纪的话:“……你,叫什么名字?……”“……阿楠……”舞女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阿楠……阿楠……”男人若有所思的回味着这个名字,哆哆嗦嗦的打开那个在身边带了一辈子的烟盒,看到那半支早已泛黄的香烟,阿楠笑了,是那种风尘女子特有的,什么都懂的微笑,很美,也很妖冶。男人颤抖着把那半支烟给阿楠点上,看着她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像当年随意的吐出一个烟圈,他心里那块石头终于重重落地,然后就精神崩溃了……

            整部电影始终贯穿了邓丽君的那首《我只在乎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东西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简单的“作品”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这是一部用心打造的纯精神标本啊!而现实中,比通过艺术里表现出来的情感,更要热烈真切吧?醉里挑灯看剑的暧昧,就像刘鸿在《站台》里唱的那样:“……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岁月的列车,又带走了谁那短暂的真爱?任他在千万个平淡的日子里,那么回味无穷的咀嚼着?

            又一辆白色的“英菲尼迪”悄然驶过,里面那个专心打着电话的小女人,牵动了烧烤摊上哪个多情仔渴望的目光?还是让他更加兴奋的挥着手中的扎啤杯,大侃那次与车间主任的斗智斗勇?而小女人本身,是不是在用她那只有几个人能打通的电话,跟哪个有品位的男人讨论爱马仕的新款?倾尽温柔,用流利的“鸟语”把“这样子”说成“酱子”?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千万个关于暧昧的传说在城市上空绽放,最终化作那朵绚丽的烟花。红男绿女每天都在演绎着绝版的爱情故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遇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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