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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夜

   “兔子满山跑,终究回老窝”,在爷爷无比风趣爽朗的谈笑里,我们返乡的车子,已经心急火燎地抵达老家的门口了。

    已是腊月二十八,晚空中飘洒着似有若无的雪花,天冷得一塌糊涂,却又年味儿十足。走进上世纪八十年代年建成的老屋里,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亲切而又温馨!爷爷奶奶呼呼作响的煤炉子都烧红了盖子,天知道老人为迎接我们回家过年,提前准备了多久啊?

   卸下新办的年货, 发动心爱的小夏利开进院子里,上了门挡,阖上厚重的木门,心里顿时就有了种很踏实的感觉。奶奶煮沸了“餶飵猴儿”,颠着小脚倚靠在屋门口,高声亮嗓地吆喝我进屋去再喝一点,尽管来时已经吃的饱饱的了,却又被老人家的催促勾上了“馋虫儿”。老屋不是很宽敞,也就那么大一个厅堂,三个很严实的小房间。我的房间被安排得最靠里,奶奶早就给我晒软了被,闻上去竟是一股子令人惊喜的,扑面而来的阳光味道。一铺老炕烧得滚烫,那叫一个暖和啊。老妈开始在厅堂里处理着那个肥硕不堪的猪头,好做春节必备的“肉冻儿”,一把烧红了的铁筷子烙烫着那些残存的毛茬,“滋滋”有声。老爸拿出上好的宣纸伺候,恭请爷爷尽情泼墨挥毫,预写一年的好运与吉祥……     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出些铺天盖地的气势,远村近郭时而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     今年是个“小进年”,明天就是除夕了。早上照例会有金黄的小米,象牙白的豆腐干,翠绿的菠菜和火红的大枣捞做的“陈饭”——寓意年年有余。用奶奶的话说就是,“陈饭捞得早,一年过得好”,所以全家人都会依照旧俗早睡早起。       夜深了起来。飞雪中覆盖下的老屋里,只有宛如夜猫子一般的我还意犹未尽地亮着灯,在窗外的落雪的“簌簌”声中,在一室橘黄色的温馨里,默默思量些过去,憧憬些未来……                                                                             其实, 爷爷奶奶已经离去十多年了,以上情景只是我在追忆中的臆想。    昨天,在媳妇爷爷奶奶家,不经意间,看见老人炕上卷着的两个被窝卷儿,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因为我的爷爷和奶奶,生前也同样习惯把被褥卷成一个卷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伸开,对行动不便的老人们来说,那样会非常的方便……            又快过年了,正像过去的每一个年末岁尾,我总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特别想念我的爷爷和奶奶。在我的心里,就像他们从未离去,还会在漫天飞雪,年味儿浓浓的腊月里,抻开宣纸写春联,倚在门框上大声吆喝:快进屋,趁热喝碗“餶餷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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