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电

    四月的天,早已是处处春风了,阳光倒也明媚,可暖里仍夹杂着些许冷清,到底是总有些阳光普及不到的角落。
    午后,小梅骑着车去单位办事,单位位居城外,这条路线在近两年不去上班的日子里极少走过,曾经熟悉的街角,因为这几年的城市改造,徒增了一份陌生。 走在这条熟悉的又陌生的路上,小梅心里有些怅然,那些往事又历历在目……
    那一年是奥运年,7月底全市分片限电。
那天早上上班时,小梅还没坐定,就见那些早到的姐妹睡眼惺忪地把目光投向同事小廖,这些年姐妹们早已习惯了她的“新闻联播”,听着特提神,“早间新闻”“午间新闻”也是必须的,因为这个特长她常常会受到领导的批评,可习惯难改,于姐妹们而言,听她的新闻就是开心一刻。今天她没像往常那样敞开嗓门说话,只见她抬眼环视了一周,压低了声音说:“小道消息,限电轮到我们这一片了。”顿时一片哗然,限电就意味着休班,一时,笑容溢满每个人的脸庞,随之而来的是片刻的寂静。“咋不说话了,都开始做美梦了吧。”小梅轻声说道,姐妹们相视而笑,她们的心事被小梅一语道破,慧说:“这下可好了,回家看爸妈去。”,霞和廖说去逛超市,“小梅,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廖说,“别高兴的太早了,领导还没发话呢。”小梅应道,她是不善于轻易做打算的。“主任来了,别出声了。”慧说。只见主任吴薇习惯性地背着手,干咳了两声说:“大家集中一下说个事,刚才去前面开了个会,最近全市限电的事大家早都听说了,这几天轮到我们这里了,电是白天限,厂领导决定,为了不耽误生产,把白天的工作时间安排到晚上和早间,从今天开始,晚上从18点到23点,早上从4点到8点,到时候准时点名,迟到罚款。”说完后吴薇翻白着小眼瞪了大家一圈,目光在经过小廖时特意做了停留,平日里她极瞧不起那些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廖就是其中一位。吴薇没读过多少书,她最烦读书多的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干起活特认真细致,只求质量不求数量,总是影响车间产量提高。
    刚才还一片沸沸扬扬的车间,此时,所有的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这时,电停了,刚好8点。
    次日,凌晨2点小梅就悄悄起床了,她失眠了,一直睡眠不好的她遇到这种情况就更睡不好了,给儿子和老公做好早餐,这样他们起床后热热就能吃,而她自己却没有一点胃口吃。好不容易熬到3点一刻她就从家里出发了,夜黑着。来到昨晚下班时和慧约好的路口,她和慧住的较近,能搭上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不见慧的影子,小梅想给她打电话又担心扰乱她的家人,还是等吧。事先约好的3点半已到,还不见慧到,慧平时大大咧咧没心事,想必是睡过去了。怎么办呢,再等下去自己也要迟到,小梅这样想着。那就再等5分钟吧,小梅和自己说。5分钟过去了,依然不见慧,小梅只好独自骑车前往。
    天依然黑着,偶有车经过,经刺眼的车灯照过的夜更显漆黑,其实这也是黎明前的那段黑暗。一路上,小梅是心里急可又不敢将车骑快,到了厂里已是4点多了,进了车间门,就见吴薇手拿着小本子和笔倚在窗下,小梅经过她面前时只听她不高兴的说:“迟到了,小梅姐
 。”小梅笑了笑没做任何解释,来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后,抬眼望去,诺大的车间,只有十几个 到了,稀稀拉拉到7点人才到齐。吴薇气急败坏地绕车间一圈,嘴里当然是她惯有的不干不净的谩骂。
    第二天,小梅还是失眠,但没迟到,而吴薇迟到了,更多的人也迟到了。
    第三天,改6点上班。
    第四天 ,限电结束,一切照旧。
    再后来,小梅离开了单位,廖和霞也离开了,更多的同事也相继离开单位去别处谋生去了,有的发展的还不错,大大咧咧的慧还在厂里耗着。不过,人家吴薇还在厂里继续着她的主任一职。
    办完事,夕阳里,小梅站在空旷的停车棚里,感慨万千。车棚里,往日的拥挤已不见。单身宿舍楼窗外的“彩旗飘飘”已没有踪影。一个曾经拥有1000多员工的国有企业,小梅亲历了它的兴与衰。到底是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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