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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记忆

    这是一幅拍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照片,拨开斑驳的岁月,我在它黑白分明的光影里寻索捡拾那些被时光冲散的记忆碎片,那些走散的日子便在心里幻化成无数小蝴蝶小蜜蜂般的一片片一簇簇地纷沓而至。
    照片上,我们姊妹四个穿戴整齐,形貌干净清爽。我和妹妹穿着格子上衣,哥哥穿着咖啡色条绒上衣,弟弟穿着学生蓝上衣,脚上的鞋子除了父亲穿着皮鞋以外,我们都穿着母亲缝做的布鞋。
    记忆中,母亲不在街头巷尾消磨时光。
    每年的春天,母亲会趁闲暇时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些旧衣服,挑出好点的送给日子过得艰难的人家,剩下的这些就用剪刀先把扣子拆下来留着以后做衣服用,再把衣服一点点剪开,一片一片的分开大小,叠好备用。等过了清明,母亲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锅洗刷干净,添上适量的水,起火至烧开,再抓来几把白面粉在水舀子里用凉水稀释用勺子搅拌均匀,慢慢地下到锅里,锅底改用小火让火变慢变细,待面糊起粘稠状,面糊糊便做好了,盛出来备用。母亲把长方形饭桌搬到院子里仔细擦洗一番,再拿来那些备好的碎布片,先把一些大的布片在桌面上平整的铺好,刷上一层面糊,再均匀地铺上一层小的布片,刷上面糊,直至做成想要的厚度,最后铺上一层大的布片,在太阳下晾干,一张布板就做好了,这样的布板母亲会反复做成几张,用一根粗线串起来挂在室内的墙上备用。布板悬挂在那里,就像母亲绘制的一幅幅布画,涂满生活的色彩。
    记忆中,母亲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夏天的时候,吃了午饭,在门外的老槐树下搓麻线纳鞋底便成了母亲的休憩的地方。母亲先把一团挽成麻花状的红麻匹子仔细的抖搂梳理一番,然后坐下来,把左腿弓起来,将裤腿卷至膝盖,抽出二缕红麻线分劈均匀,左手捏住二缕红麻线的开端成八字状,放在左腿膝盖以下约十公分处,用右手搓至脚腕处,一小段麻线便搓好了,反复这样几个动作后,一根浸着母亲汗水的麻线就搓成了。在母亲清瘦的背影里,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她常说,力气又不是花钱买的,是自己身上长的。那个时候,年幼的我还远远不能体会母亲的劳苦,只记得有无数个夜晚,只要枕着母亲身上透出的汗渍和体香混合的味道,只要听着夏虫的鸣唱,就能做出数不清的美梦。
    当布板和麻线都具备了,母亲该拾掇鞋底了。纳鞋底时,母亲左手握着鞋底,右手中指带着顶针,小指勾着穿上粗针的麻线,然后用右手握住针锥用力在鞋底穿一个孔,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针线穿过去,用力拉一下,另起一行时,每一个针脚落在前一行两个针脚中间,这样纳好的鞋底针脚竖看成十字状,横看侧看成平行状。母亲没上过学,她不知道她纳的鞋底就像几何图形。母亲纳好的鞋底小山般的堆积了起来,大的小的重叠着,就像我们的脚印重叠着她的脚印。
    记忆中,母亲没说过累。
    冬日到来的时候,屋外的劳作渐渐少了,串门的人多了起来,来我家串门的大都是找母亲帮着裁剪衣服扒鞋样子的,碰到她们的布料短缺,母亲就给东拼西接的,一忙活就是大半天,待忙活完了,婶子大娘的和她说句客气话,她就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手艺,将就着穿吧。一个冬天,母亲帮别人忙活着,还会给我们每个人做上好几双鞋,棉的单的都有。那些风雪飘飘的日子,脚上总有一双鞋子温暖着我们。
    当记忆的潮水又一次慢慢地退去,它在我心中不只沉淀着温暖美好,更沉淀着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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