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之窗
——读姚凤霄的散文集《潍河长歌》
祝红蕾
与姚凤霄初识源于市作协一个笔会，我们共居一室，那时的她已经出版了长篇小说《泅渡》。穿着蓝色旗袍的她，谈起写作热情洋溢，让人深受感染。后来收到她的感悟小语集《幸福起航》，我放在枕边，有空拿出来翻下，理性之光在字里行间闪烁，读来轻松愉悦。再后来陆续读到她的诗词短信，非常惊讶，如今这个浮躁的年代，竟然还有人随口赋诗，且如此工整自如，犹如家常话一般。现在的手机短信多是调侃段子，或者香艳迷离或者俗气透顶，她坚持此古雅之事，让我不胜佩服，更厉害的是，她能在最短时间里将身边物事化为诗词，出口成章。其才思敏捷，为时下所少见。
看到她的散文集时《潍河长歌》，又是别有一番洞天。认识一件事物，是循序渐进式的，有时候对一个作家的认知，也常常是不意中“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性散文更多倾向于感想情调与鸡毛蒜皮的日常生活记录，容易被小情趣小情怀桎梏。时下更有一种甜媚之风，完全向内，但是未抵达心灵，自恋自赏，自成风月。姚凤霄的这本《潍河长歌》却是开阔的，她以潍河为一个支点，对潍河的历史、流向，潍河流域的发展变迁，潍河边的花草树木、风土人情进行了写意描绘。因为与潍河的亲密接触和真情融入，她的笔触充满了深情，热烈，奔放，缠绵，柔情，如一只流连故土的大雁，在潍河之上久久蹁跹徘徊，动情顾盼。这情愫本身就是人间最动人的感情。因为这些与潍河息息相关的文字浓缩了作者童年对世界的憧憬，青年对生活的投入，中年对生命的思考，而变得隽永细致，一波三折，动人心弦。理性的思考不时浮出水面，让我们看到灵魂深处的波澜，水底下波光闪闪的金石。那是岁月留下来的，也是深沉宽大，储满爱的心灵沉淀下来的。
许多文章从细小处着笔，但是不拘泥于生活空间所困，思维对接了宇宙，时间，并真诚吟咏感叹。生命如一场花开花落的事，在宇宙秩序的更迭里，它曾经那么丰富过，那么引人入胜。最值得肯定的是姚凤霄并不着眼于宏大虚无叙事，而是在自己的一方水土之上，伫立滚滚潍河岸边，仰望苍穹，观看日出日落，遥想人生苍茫，发出来属于自己的声音。她不人云亦云，亦不粉饰太平，也不故作姿态，每篇文章里都洋溢着浓郁的真情实感和灵性思考。“我们生活在潍河岸边，仿佛陪伴在一个宽厚的老人身边，这个宽厚老人的记忆深处，储存了史前多少闪电，又有多少世纪的沉船桅杆倾倒在他的胸怀？他灌溉过多少干渴的良田，又淹没过多少莽撞的前人。石头陪他一程，慢慢变成沙粒，人陪他一程，也很快变成传说。一卷卷的史书，一页页的翻过，哗啦啦想起的，正是那河水的声音。”在众人眼里普通的一条河流，被姚凤霄赋予了如此深沉的涵义。她精心地梳理、追寻着潍河岸边生活过的历史名人，郑玄，张择端、臧克家、顾城等，她为能和他们共饮一河水而自豪，并隔着时空与他们对话，在这过程中被深深吸引和打动，我们相信她每一次写到潍河，都是将生命与潍河进行了更深意义上的一层链接，至此，潍河不仅是她生于此长于此的河流，更是一个生命深处的归属和向往之地。
每一项潍河边的事物，都被姚凤霄赋予了热情张扬的生命，她对自己脚下的土地、贯穿她生命的河流，还有那些树木，所有叫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花，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热气腾腾的挚爱。不但她热爱，她也要每个看到她文字的人来热爱。“为什么我的眼中含着泪水，因为我爱这土地爱得深沉”如果说艾青对故土的爱是一种直抒胸臆的表白，那么姚凤霄对故乡，对潍河的爱，则是一种，这么好的地方，你看它如此真实如此美好，值得我们都来风风火火地爱上它。这种情怀的质朴和热辣，让我们每个读者都受到了感染。读完这本散文集，我们也爱上了潍河，爱上了潍河所承载的天地万物，时空交叠。
姚凤霄的散文不是普通人上不得台面的满汉全席，也非老少咸宜的麻辣烫，而是天然去雕饰的纯天然手工馒头配以四时自家院子里的生态果蔬，做就的一桌家常庄户饭。因为有了天地之气，有了登高望远的心思和情境，也就包含了许多自然之味，浓郁中见朴实，淡然中又有枝节纷披的浪漫。她是一个心意素朴的写作者，她只要你和她一样，感悟领略潍河的美，家乡的美，分享她一场场心灵的盛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姚凤霄这位为潍河放歌的作家笔下传递出的是潍河的气息，它流动不息，满载着历史的足迹，又充满激情和活力，它是古典的，又是现代的。它掠过岁月，又被岁月所充盈。每一次亲近它都是一次全新的发现。正如姚凤霄的文章，不时会带给我们全新的发现。你永远不知道她下步拿出来的是怎样让你想不到的喜悦。这和她见多识广，心量宽大的人生格局也是分不开的。除了写作外，她经常举办笔会，乐此不彼地为文朋诗友张罗，在茫茫人海，似乎永远怀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责任，忙活着，快乐着，充满了一种向上的勃勃的生命力。
再回到这本让人惊喜的散文处女作，当然也并非件件佳作，一些文章略嫌粗放，缺少节制和打磨。假以时日用心提升，定如潍河一样，“千回百转，风景灿然”，让我们一起期待她更好的作品。
姚凤霄以潍河为荣，潍河当以她为喜。
祝红蕾，中国作协会员。著名青年作家，鲁十七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