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

华姐是老黑(表)舅家的大闺女,长我七八岁,究竟大号怎么称呼,至今我也不知道,从小就“华姐华姐”地这么叫。记忆中的华姐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姑娘,面若银盆,笑靥如花……特别是那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煞是好看。

小时候我最幸福的事儿,就是盯着华姐看。每每这时候大人们就故意逗我:“爱民!长大了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找俺华姐这样的!”“哈哈哈……”人们朗声大笑,华姐也浅浅地笑……华姐一笑更好看了:眼睛赛弯月,酒窝胜蜜糖……后来我曾想“秀色可餐”四个字是否就是从华姐的酒窝化来的。那时并没有什么影星、歌星、大明星……如果有,那华姐就是我心中那颗最美最亮的“星”。不!不是星,是月亮——又大又圆的月亮!

记得有一次在六中开运动会,父亲也领着我去了。那时我还没上学,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华姐却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还是运动员。当时华姐参加的什么比赛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分的“芝麻酥火烧”自己不舍得吃,掰了一半给我。若是现在,吃个火烧再平常不过了,不要说面火烧,就是肉火烧也是想吃几个吃几个。可那是什么年代,对一般人来说,火烧就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就拿那天来说,满运动场的人,只有运动员才能每人分得一个火烧,其他的人,干馋捞不着。我吃着华姐给的半个粘着芝麻粒儿的火烧,甭提有多美了!那个香啊,都香到骨头缝里去了!那是我平生吃的最美味的火烧。

昨日去参加表妹的婚礼,有一位贵妇引起了我的注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我也不例外,凡是漂亮人,谁都愿意多看几眼。尽管她衣着朴素,但骨子里透出一种平和的高贵。这人怎么这样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帮着四舅忙了一圈儿回来,远远地看见那位贵妇拉了母亲的手,一面亲切地交谈着,一面向我这边看几眼……“爱民!过来,看看这是谁?”母亲招手叫我。“都三四十年没见了,他一定不认得我了……”原始的记忆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进而越来越真切……“华姐!”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华姐还是那么美!”“当老师的就是会说话……”华姐笑了,笑得那么优雅,那么温情……我仿佛又看到了四十年前的华姐。

婚宴时,因为都是实在亲戚,我与华姐同坐一桌。席间,借着酒劲儿,我对华姐说起了小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华姐依旧浅浅地笑。也许华姐真的不记得了,但于我而言却终生难忘,忘不了华姐的美,忘不了华姐对我的好……

饭后,华姐向我们挥一挥手,款款地走了,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但无论何时何地,见与不见,华姐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华姐,永远……

(谨以此文献给永远美丽的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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