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昌邑文学作品 怀念浩然

怀念浩然

 

又到风刮雪落的季节。

我独自站立在高高的潍河大堤上,向西北方极目眺望:透过雲天雾罩的重重遮掩,我仿佛看到了绵延雄阔的燕山山脉:漫天飞舞着大片大片棉绒似的雪花。在这白色皑皑、梦幻般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一个人:从幼年变为少年;从少年变为青年;从青年变为壮年;又从壮年变为老年;他,就是著名的大作家浩然。

30年的交往,诀别后的6个春秋,到今天我才提笔写这篇短文,说老实话:我愧对浩然!也不知读者朋友看了后能不能够原谅?

说来也巧,我和浩然同志相识在飘雪的时候,经过了整整30个年头后,他又和我诀别在飞雪的季节。当年浩然同志送我出北京市文联大门外,我挥手向他告别时,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我看见了浩然同志的身躯有些单薄,圆阔的脸盘有点清瘦,那双充满慈爱和智慧的眼睛里,稍稍增添了点忧郁。他凝重地望着我,慢慢地举起了他那只握惯了笔杆子的大手,左右晃动着向我告别。当我转过身大步向前赶路时,不知什么缘故,我的心头陡然一阵酸楚,我的眼睛湿润了。当我翻开笔记本看到他给我的提名:“浩然 1978年12月23日於北京”时,我已经坐在了返程的列车上。

再和浩然同志见面是又过了5年的事。

1983年9月8日山东《大众日报》头版登载了《著名作家浩然同志来山东探亲》的消息,我读后欣喜不已。我知道浩然同志在1960年4月来山东省昌乐县劳动锻炼了8个月,年底回京后,先后创作发表了一大批以昌乐为背景的短篇小说,并集结出版了多部小说集。不久,他的以昌乐为背景的轰动文坛的代表作长篇小说《艳阳天》正式出版,时年他仅33岁。他这次来山东探亲,我觉地机会难得,决定去昌乐再次探访这位文坛巨星,再次聆听他对人生、对艺术的精到的见解。遗憾的是,由于各种原因,直到9日的晚上我才见到浩然同志。他看见我后惊讶地说:“我和昌乐县委宣传部的王部长等了你一整天……”我是个什么人物,充其量不过是他的一个普通读者,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和人家昌乐县委的王部长白等一整天!我的心里是一千个过意不去,一万个过意不去。好在浩然同志素具大家风范,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却抓紧时间向我简明扼要地再次谈了关于文学创作的有关问题。他说:“......一部写爱情的短篇小说是写不出结果的,因为这个姑娘是在大地上徘徊的......真是精辟至极。为了不耽误浩然同志休息,我在回答完了他所关心的问题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由于我的原因打乱了浩然同志和王部长的日程安排,他们不得不两天的活动挤在最后一天办。

第二天清晨一早起,我们和王部长共同吃完早餐后,浩然同志接过我从新华书店买到的他的一本短篇小说集《花朵集》,在扉页上郑重地写下了“说真话,写真作品。恩禹同志留念 1983年9月10日於山东省昌乐县招待所”的字样。然后,他简短地跟我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转身坐进了吉普车内。透过车窗,他微笑着又举起了他那只有力的大手向我告别。当时,我一直用眼睛深深注视着他,既没微笑,也没有挥手,倒是浩然同志在车子滑动的时候还在向我挥手。目送浩然同志的车子扬尘而去后,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竟毫无节制地流了下来,直到昌乐籍的年轻作家(浩然同志为山东培养了一批年轻的作家,这位是其中之一)郭建华同志跟我说:“浩然同志临走时要我把你的住宿费和餐费都记在他的账上”时,我的泪水还是止不住。读者朋友你说怪不怪,我是个爱哭的人吗?

后来,浩然同志又多次来昌乐探亲,每次我都是从报纸、电视等媒体上获得消息。为了不再给浩然同志添麻烦,我决定不再去昌乐探望他,只是心底里有个遥远的愿望:待若干年我退休后再去北京看望他吧。在此后的岁月里,我一直受到浩然同志的热情关怀和鼓励。80年代初、中期,当我思想上“苦闷”时,他在信中教导我:“......要学会自我解脱!”当他的又一次轰动了文坛、被称为“第二次崛起”的反映农村改革的长篇小说《苍生》即将出版单行本时,他来信说:“盼能听到你的意见!”这当然是他对我的鞭策和鼓励。为了不过多的占用浩然同志的宝贵时间,我不再时常给他写信时,浩然同志在来信中说:“愿你常有信来!”综合浩然同志给我的来信:字字珠玑,句句滚烫。如今,他走了,走得让我始料不及!今天,我正式退休了,可我再也不能去北京探望他了;我只能写下这篇迟到的短文,在千里之外遥祭于他。

据说“燕山雪花大如席”,真的有那么大吗?如果真有的话,那就让他们全部都飘落在这位文学老人的坟头上吧!让这位一辈子呕心沥血、著作等身的文学老人,暖暖地躺在这里,静静地睡眠吧。

他,实在是太累了呀!......

 

  作者:戚恩禹中国农业银行昌邑市围子支行退休

关于作者: 昌邑之窗

小城昌邑,欢迎来做客
© 2022 昌邑之窗 (海外版) All Rights Reserved | 关于鄑邑文摘 | 站点地图 | 声明:原站关闭后,由海外游子搜索历史数据复开,不提供交互,仅作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