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品《花语》系列之一《牵牛花》

散文小品《花语》系列之一

               牵 牛 花

土生土长的牵牛花很是平凡，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因为她不是大家闺秀，与花中贵族更是沾不上边。然而，这绝不影响她的美，恰恰相反，反倒更显出他的端庄、清纯、俏丽，像刚出水的芙蓉，天然去雕饰，朴而不俗，透出一种别样的美，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惹人爱怜。

牵牛花特别适宜装点农家小院，这与她小家碧玉的身份颇为相称，因为她从不攀爬高枝，皇家园林、达官显贵的私家花园里，是看不到她的身影的。你看她就像淘气的村妮儿，调皮地爬上农家的土墙头，亲昵地缠绕着篱笆墙，悠闲地吹着她的小喇叭，嘀嘀嘀、哒哒哒，是那种地道的乡间小调，带着新鲜泥土的味道，怪中听的，是农家的最爱。听着听着，小院就欢腾了，洋溢着洋洋喜气，温馨陶然，令人陶醉；听着听着，农家就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的嘴恰似一朵牵牛花。

牵牛花朝开夕阖，低调，不事张扬，静悄悄地自由自在地生长着，不因无人而不芳。她从不会招摇、献媚，以博得人们的青睐；喜欢朴素淡雅，不爱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招蜂引蝶。她的衣裳不多，也就那么几件，像白的、浅粉的、粉红的、紫红的、淡蓝的，在我看来都挺漂亮、挺好看，像农家小姑娘一般，没什么两样。按我的审美，牵牛花诸姐妹以蓝色的为最，因为在群芳谱中，蓝色的花极少，不俗；再者，秋高气爽，天空瓦蓝瓦蓝的，地上这蓝色的牵牛花与蓝天相呼应，极为相称，极为和谐，是很合秋的事宜的。那姑且称这蓝色为秋色罢，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秋的背景色，细细想来抑或有几分道理的罢。

还是有人喜欢牵牛花的。其中不乏名人雅士。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就对她情有独钟，并从她的藤蔓上下蜿蜒盘曲的姿态受到启发，悟出了“卧鱼”的身段，运用到经典代表剧目《贵妃醉酒》当中，传神动人，倾倒了众多的“梅丝”。喜欢画牵牛花的画家也不少，我最喜欢白石老人的牵牛花，特别写意，极传神。可能是白石老人出身平民，一生淡泊的缘故罢。

有很多人管牵牛花叫做黑丑，我为此很是愤愤不平。牵牛花到底“丑”在哪里？有人说她太平常、太土气，难道说朴素、平凡就是丑吗？土地质朴、平凡，但它涵养了万物，养育了芸芸众。人民大众朴素平凡，但却创造了历史，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这是经过历史检验了的真理。当今社会有一种媚官媚富、轻视甚至鄙视民众的不良风气，很庸俗，也很危险，与建设和谐社会的主旋律是格格不入的，应激扬清风正气涤荡之。

    其实，黑丑乃牵牛花的种子之名，且为中药材，功用颇广。但将其种子称作花名，无疑玷污了牵牛花的芳名，影响了她的声誉。这种以偏概全、以讹传讹的做法，混淆了是非，不可效法。况乃其中不乏轻蔑的口吻，隐含故意丑化的况味，更是错上加错，当口诛笔伐之，以正视听。

                                            2014年9月6日于淡远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