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印象

凤凰印象

五月时节，我们一行是从湘西北的张家界出发，经古丈过吉首前往慕名已久的凤凰古城的。

途中乘大巴穿山隧道很多，每一次穿出幽暗的隧道，都会别有洞天：或是一汪碧波荡漾的湖水，或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谷，或是一个缀在半山腰的小村，或是一片层次分明的茶园，时不时的还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山歌。品一路茗茶、赏一路美景，领略一路湘西风情，颠簸了几个小时，到达凤凰古城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站在凤凰大桥上，看着山光水色之间，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沿着沱江的两岸从大桥边排到了廊桥，真是美极了！

古城因有山酷似展翅欲飞的凤凰而得名。古城位于湖南省湘西自治州西南边，是一个以苗族、土家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聚集县城。文学巨匠沈从文先生在《边城》中这样描述凤凰：“若从一百年前某种较旧一点的地图上寻找，当可有黔北、川东、湘西一处极偏僻的角隅上，发现一个名为“镇竿”的小点，那里同别的小点一样，事实上应当有一个城市，在那城市里，安顿下三五千人口……”沈老说的这个“小点”就是边寨古城——凤凰。凤凰古城与吉首的德夯苗寨，永顺的猛洞河，贵州的梵净山相毗邻，是怀化、吉首、贵州铜仁三地之间的必经之路。

来到凤凰，现代气息和古朴传统交相辉映。你会看到，所有的景象都有时代立体感，包括人。不论是毗邻交错的具有民族特色的传统建筑，还是用脚底打磨的光润圆滑的石板台阶，还是满身现代文明鲜活打扮，奇装艳服，招摇过市的青年男女，当然也会看到身着蜡染民族服饰的老人，呈现在你面前的全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融。比较而然，我更喜欢传统的东西，眼前两位身着民族服装的老人吸引了我。说实在的，凤凰的手工蜡染做工独特，很具地方特色和艺术价值。蜡染原始古朴，分为两大流派：一为土家族蜡染印花布；一为苗族蜡染土布。土家蜡染印花注重配色纯净，讲究立意构图，成形的布料呈花异彩流布，幅面艺术风格特异纯美，突出的工艺特点为热色；苗族蜡染土布注重染色纯，不讲究华美雕饰，工艺特点为冷色。我很喜欢蜡染。所以每逢再遇到一位老人，我都会停下来细细的把他们打量一番：男人穿的民族服装差别不大，多是大襟或对襟短衣，下穿长裤，有的也穿麻布短衣或长衫，披编有几何图形的披肩或羊毛毡。而女的大都是身穿大领对襟短衣和长短不一的百褶裙，有的长及脚面，有的短至膝盖，有的穿大襟右衽上衣，下着宽脚裤，还有的上衣无领，衣袖和裤脚缘有宽大花边，头缠布头巾，戴耳环、项圈、手镯等饰物。赶巧看到一个头上挽髻，戴着蓝粗布的包头帕的老妇人，刚接听完手机，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头顶高高的包头帕里，方便极了。她四处撒目时，与我的目光扫视而过，这才注意到了有人在神神秘秘的看她，老妇人有点儿不好意思，转身笑着走开了。因为离得很近，她的个子又比我矮不少，所以看得真切，都看的到她放到包头帕里的手机是小巧、轻便的诺基亚1010。看到她羞怯的走开，我也笑了！这些身着民族服装的老男女，不会像青年人那么张扬，他们或站或坐在门店门口，用听不全懂的当地普通话，一边与游客打着招呼，一边又口音杂沓的与他们的同行讲着凤凰方言，时不时的还带着一两句哈喽、ok之类的舶来语，与过往游客调笑着。

晚间的凤凰很是热闹、张扬。小有情调的各色酒吧，简单纯朴的土家饭馆，咖啡屋，烟熏火燎的烧烤摊，琳琅满目的饰品店。又临着江、城，热热闹闹、纷纷杂杂的，但却不让人生厌。我觉得：这是一个挺适合年轻人生活的小城。夜晚的凤凰古城很迷人，也是古城最疯狂的时候，整个凤凰到处氤氲着迷人的热浪。沱江两岸的临江楼阁店铺、歌厅茶楼，错落别致，连江接地，灯火辉煌，游人如织，古老的边城山寨与现代的潮涌猛浪摇滚在了一起，欲把每一个来到凤凰的人心生生的勾了进去，夜晚的凤凰又像一个风情浪女，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投进她的怀抱。

我们几个人都对凤凰比较生疏，所以也就做到了不离群、不掉队，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一队人嘻嘻哈哈地开始了夜游凤凰。其实，把话说到家，我们根本不是在游凤凰古城，而是走马观花地把凤凰古城沿沱江给“走”了一遍。且看且走且说且笑着，上来下去，沿江逶迤而行。逢店必进，观而不购，拿老张的话说“磨破了人家的嘴皮子，滑溜了自家的眼珠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江东的一面风景数完了。经过漫水连桥，到对岸，继续游玩。一个钟头下来，脚步明显放慢，话语明显减少，好奇心明显让劳累占了上风，一行人开始懒散了下来，稀稀拉拉地沿江北行。并且有的人开始询问到住宿宾馆还有多远？看来是想家了！“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歇了，大老远来了，得看个够！”我想。于是就鼓动好事者王、徐二位小哥拉拉风。“前面有特色烧烤，赶紧的，到了那里练地摊，哈（ha）啤酒，吃烧烤啊！”这一嗓子不要紧，几个年轻人的脚板都离了地。转眼就来到了一家看上去门面不错的烧烤摊前。

烧烤摊老板一看来了买卖，就赶紧招呼落座。借着灯光，一帮家伙全然放下了刚开始的兴奋，有揉腿的，有捶腰的，有喊累的，全都显露出了“旅游综合症”。

如果在青岛，吃烧烤，哈啤酒，那叫一个爽。但在凤凰，吃烧烤，却是喝米酒，才有风味。

凤凰的米酒就是众多品种当中的糯米酒，当地人也叫“甜酒”，顾名思义，这酒就是香香的、甜甜的。米酒一般度数不高，几度到十几度，也有二十多度的，口味绵醇，不上头、不辣喉、香甜可口。其实说起来南方米酒全国各地都有，但是凤凰人自己纯粹用粮食酿造出来的米酒，在外地恐怕是不可多得。凤凰米酒要说哪种口感最好，那绝对是凤凰红米酒最为出名，得益于祖传工艺和秘方。成熟的原汁米酒，米散汤清，颜色碧绿，蜜香浓郁，入口甜美，浓而不沾，稀而不流，食后可生津暖胃，回味深长。而且还富含多种维生素、葡萄糖、氨基酸等营养成分，饮后能开胃提神，活气养血、更有滋阴补肾的功能，是不可多得的营养佳品。四样小菜特别清气，味美消暑的凤凰凉粉，含有丰富的营养，还能清热解毒，治痛疽疮肿、烫伤及酒食诸毒；苗家的传统苗家酸汤；堪称凤凰城乡的主食的苗家酸萝卜；用松柏枝熏制别具一格的地方风味食品—凤凰腊肉；凤凰特色苗家菜豆腐，因为这里面有野葱、大蒜、辣椒粉等佐料，就是为了一顿饭也离不开大葱大蒜的山东客儿。

说话间，五六人一桌，围坐下来。要了米酒，点了凤凰特色下酒小菜，才算是再一次安稳下来，开始做酒文章了。

低度的凤凰米酒很是爽口，每人一盏陶瓷小黑盅子。几个年轻人为了显示山东人的豪气，便要了大碗，说是这样喝酒那才叫痛快，才能透出山东人的豪爽，只有放开肚子豪饮一番，才能达到豪情万丈的境界。

难得的时间，难得的美酒，难得的人群，难得的氛围，难得的放松，为何不开怀畅饮一番！

一轮下来，才算是拉开了我们凤凰夜宴的序幕。小伙子们几杯米酒下肚，就流露出豪气即要冲天的意思，感觉不大过瘾，加了米酒的度数。第二轮刚开始，同伴中有人的说话声跟新要的米酒一样，就明显地提高了度数。刚好又有山东单县的老乡游客过来凑热闹，聊的也很是投机，便又推杯换盏了一通，还互留了联系电话，那个亲热劲儿，也勾得肚子里的酒虫儿一个劲儿的往外钻。老乡见老乡，酒不尽兴那还中？轮番地轰炸，轮番地亲近，轮番地表达心意，不大一会儿，几个老乡就被热情的“轮番”弄得云里雾里的，找不着自己的舌头了。

“轮番”走了老乡“轮番”同伴儿，米酒的度数由几度到十几度再到二十几度的上升着，激情也随之上升。约莫一个人喝了将近三斤米酒的时候，就有败下阵来的了。凤凰米酒犹似湖南人的脾性，温柔缠绵，香甜可口，但是却又绝杀豪气！几个顶不服气、与酒争高低的山东汉子就被她制得一溜歪斜，犹如偷喝了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的孙悟空似的，一路上念念自语、打打闹闹、跌跌闯闯地回了住处。在一番谁也听不清言语、谁也分不清是非的辩论之后，大家各自揣着自己的美好心愿，便融进了那激情过后的温柔梦乡。

当太阳透过林立的吊脚楼射过些束光线的时候，已是翌日的早晨。此刻，薄薄的轻雾蔓延在沱江两岸，缭绕在楼群的缝隙，随着微微的晨风徐徐的散落在沱江上面。似乎又从江面上再升腾起来，像轻纱似的轻柔的笼罩着疯狂了一夜在黎明时分才刚刚入梦的山寨小城。

哦，迷人的凤凰，秀丽的古城。

（作者单位：高密市司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