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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味道

      前几天,朋友送来两包和田大枣。枣子大大的个头,细细的核,用来熬粥或泡水,甜腻糯软。朋友说,每日坚持吃上三五枚大枣,既可以预防贫血,又可以美容养颜,是我们女人的极佳补品。      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枣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世界里沦为仅仅只是一种补品的存在?是时间的长河涤尽了曾经的执念?还是岁月的漫漫稀释了我们的味蕾?      记忆中,枣的存在是有着小心翼翼的惊喜和惊心动魄的雀跃的。      村南的山坡中,在一些沟崖上,长满着一丛丛的野山枣。簇拥缠绕,参差交错。每到秋天,绿海棘丛里那密密麻麻的红,繁星一样,闪耀着魔幻般迷人的光芒,吸引着我们这些孩子前赴后继、欢呼雀跃着奋身其中。      因为上午的露珠会打湿衣服,我们总是相约在午饭后去山上摘枣。秋日正午的骄阳延续了夏日的灼热,燎烤着一张张泛着油光的红彤彤的小脸。四周万籁俱寂,偶有头顶盘旋的小鸟和从身边扑跃而过的蚂蚱。路两边的田地里,满是累累的收获。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成熟庄稼的甜香。我们追逐嬉戏着,一会儿走,一会儿跑,不大功夫,几里路就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当隐隐约约的枣丛触目所及时,我们便争先恐后的撒丫子狂奔。脑海里酸甜爽脆的山枣仿佛咧嘴在向我们微笑,让我们的心瞬间沸腾。像一群隐于林中的小鸟,气喘吁吁的我们迅速附身枣林丛中,迫不及待的先摘下几粒扔进喘着粗气的嘴里。当那久违了的熟悉的汁肉咂绕在唇齿间时,心花怒放的我们方才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塑料袋,认真仔细的往里采摘。       摘山枣不能心急,要不慌不忙慢慢的摘。否则一不小心,密集的蒺刺便会把手划得伤痕累累。碧蓝的天空下,青翠的帷帐中,金子般的阳光泼洒在身上。此时此刻,与我们同样争分夺秒、一丝不苟的,还有枣株上的毛毛虫。这些颜色鲜黄的毛毛虫,“沙沙沙”只顾埋头吃,一如只顾埋头摘枣的我们。我们与毛毛虫分工不同,所需不同,互不叨扰。        再多的枣子,也架不住我们天天往返不怠。如此顺利的采摘过几次之后,崖头近前触手所及的枣子便稀稀落落只剩下一些刚泛黄的青枣。胆大一些的孩子便开始冒险去摘崖头深处的枣子。只见他们小心谨慎的慢慢前倾着身子,屏住呼吸,缓缓抻长着胳膊,小心翼翼的摘下手周围的几粒枣子。若是不小心踩落几块硬土或小石子,必定心惊肉跳的赶紧缩回身子,定定神,揉揉被棘刺划得渗出血星的手背,好大一会才让狂跳的心平复下来。只是却再也不敢一个人去冒险,只好两人一帮,由劲大点的孩子蹲在沟崖上面,伸手拉住另一个的手,心惊胆颤的慢慢向沟崖下探身。如此摘得的枣子虽然要两个人平分,却也总强过徒手而归。         当我们抓耳挠腮用尽所有的法子再也摘不着崖深处的枣子时,不甘心的几个人便三三两两的在山上漫坡转悠,心存侥幸的搜寻散落在梯田边沿尚没被田主铲除掉的零星的山枣株。记得有一次,和我最要好的素华在追一只“蹬倒山”大蚂蚱时,无意间在一块玉米地边的沟洼处发现了七八株山枣。她没有大声张扬,只悄悄告诉了我一个人,然后我们借口要撒尿把其他的人支到别的方向。等他们走远,我们俩做贼似的赶紧匆匆采摘。摘完以后,还不忘捉几只大蚂蚱以搪塞耽搁太久的时间。        这样摘来的山枣,在回程中是不敢在其他伙伴们面前泄露半点的。我们俩心照不宣的把枣子藏在最里面的口袋中。实在馋的忍不住的时候,故意落后几步,假装提鞋,然后趁人不注意迅速摸出一粒枣,把头扭向一边扔进嘴里。紧走几步追上人群,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小得意。        除了这酸酸甜甜让我们朝暮牵挂的山枣,另一个可以让我们偶解馋虫的是村里的一棵大枣树。这棵枣树种在一宫姓人家的院子里。只所以引起我们注意,是因为这棵枣树有几根树枝伸到了墙外。像一个喜欢捉迷藏的孩子,这些探身墙外的枣枝,悄悄的依偎在高耸的墙顶上,不事张扬。在浓密枝叶的掩映下,再也耐不住寂寞的或红或泛白的枣子们,调皮的向我们挤眉弄眼。招惹着我们三番五次的驻足、仰头,迟迟不肯离去。        或许枣树太善良,不忍看我们每次都沮丧离去的样子,又或许枣树太虚荣,不想失去我们这些忠实的仰慕者。于是隔三差五的,就会送我们一个惊喜,慷慨的托风婆婆捎下几枚有点发焉的枣子。这些发焉的枣子虽然吃上去不怎么甜,而且还有一些絮软,却也足以让我们两眼发光,激动不已,紧紧地握在手里大半天才舍得吃掉。       也有可以让我们大快朵颐,一饱口福的时候,那就是每年的春节。每到过年,母亲都会从集市上买回半斤干枣。蒸枣饽饽、蒸枣糕,以及做八个碗的供品都少不了红枣。做好的枣饽饽和枣糕以及八碗供品,要供在堂屋正北的桌子上,直到年初三早上才能吃。但是,早已馋的等不及的我,早就盯上了八个碗里的红枣。在初一初二就把八个碗里放在背面的枣子偷偷吃掉了。等到初三早上放过鞭以后,再堂而皇之的把碗正面的枣子尽收腹中。对此,心知肚明的母亲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揭穿呵斥我。而我也由之前的忐忑不安慢慢变得心安理得。       “风苞堕朱缯,日颗皱红玉”,每个秋天枣子收获的季节,每次与它乍然相逢在市场,都会欣喜的买一些带回家,尽管常常疏于去吃。        依旧喜欢枣子。喜欢它不吝奉献的甜,喜欢它温润耀眼的红。但是真正让我更喜欢的,却是记忆深处那无可替代的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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