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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富拉面

      第一次在廷富拉面吃饭,还是在1995年,那时候我上初三,刚从剧院买了一辆劣质山地车,骑着从下店来到还很繁华的昌邑“大棚”,在西北角吃这种在乡下初中说起来还很体面的“兰州风味拉面”。记得那次是个中午,人很多,拉面两块钱一碗,桌上的辣椒酱随便加——我正是吃了这个随便加的亏,本着“反正不花钱”的原则狠狠加了一大勺辣酱,和我一起去的表哥笑着问你能吃了吗?记得旁边有一个民工模样的人也笑了,我不服气的吃一大口,立刻辣出了满脸的大汗!于是那碗"红艳诱人“,飘着碧绿香菜的拉面我就吃了几口——再去吃,就是20年后的今天了。

      上午同事说他上学时,同学们经常请客去一中旁边的廷富拉面馆吃饭。我于是好奇的问了句,那家拉面馆还有吗?”有啊!我经常去吃,还能碰见高中同学呢!“同事的回答似乎带着许些骄傲!我又回想起少年时那碗红艳鲜亮,有碧绿香菜点缀的拉面,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呢?

       那家拉面馆座落在早已面目全非的天水农贸市场沿街门头上,一个有些陈旧不堪的老招牌,似乎明天就会贴出”吉店转让“的字条。进门几张档次很低的低档餐桌,我特意看了一下那种不限量的辣椒酱还在,呵呵!柜台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跟后厨自顾自的聊着,看见人来,甚至连句”大碗还是小碗?”都懒得招呼,可能这就是小县城市民的憨厚与朴实所在吧——来的都是吃面的老客,需要什么我给你服务好就是了。墙上的价格表也简单得很,大碗八元,小碗七元,需要什么小菜就让那位聊兴正浓的大姐给你配就好了。

      可能我去的比较早的原因吧,在我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我在他们脸上真真实实看到了“昌邑城里人”特有的神情,这是一类在乡下孩子看来,集合了精明,朴实,前卫于一体的——姑且成为“气质”的东西。真的,我们那时候在乡下上小学初中,城里来的孩子穿的,玩的比我们都高一个档次,重要的是说话带着一股我们很佩服的“而字音”——我来城里十年了,也只有在一个跨越了两个世纪的拉面馆里,才能在恍然间,面对着这些我早已习惯了的”伙计们“,仔细咂出这些细细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店里的买卖太好了,不一会我的对面就坐了一对学生模样的青年——除了大排档,小县城再没有陌生人在一张桌上对头吃饭的场面了吧?这也是一道消失的风景,我甚至一边吃一边联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会不会有一对陌生男女这般对头吃饭,然后因为递了一张餐巾纸而说了第一句话,后来最终见证一段缘分?陈佩斯85年小品《吃面条》里面,文明先生与民工因为一瓶胡椒面发生误会,继而产生一系列闹剧的事情,是否在这家拉面馆里上演过无数个版本?……

         


      一个大碗,一小碟大肠和甜蒜配的小菜,”一共15!“然后那个大姐继续跟后厨说着自己刚烫的新发型花了160元,时光确实往前走了好多好多,要是还是当年2元一碗,估计大姐的新发型就会也是16了吧?出门的时候遇见又一拨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进来——他们也是来寻来老昌邑气息的吗?就像一位高手作的《那年的昌邑》,其中有一句是:”……那年的昌邑,体育场的那三个铜人还在;那年的昌邑,汽水是在缸里舀着卖的;那年的昌邑,同学请客就去廷富拉面……“……

      一碗”热汤热水“的拉面下肚,身上就暖和的很了。摇下车窗,一阵凉风合着些许湿润扑面而来,仔细嗅嗅,似乎隐约有小草发芽的清香,收音机里传来一首旋律熟悉的老歌,抬头看看,已经是201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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