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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三)

当年远在哈尔滨的母亲怎么会和父亲有今世的姻缘呢?

母亲17岁时,外公去世,母亲不放心外婆一个人在家,曾经把外婆带到哈尔滨,外婆不适应哈尔滨的生活,母亲又把表哥,外婆的外甥带到了哈尔滨,后来母亲的表哥、表嫂和三个孩子都在哈尔滨定居,外婆总也不适应,又回到了昌邑岞山。

母亲回家探望外婆,会被请到岞山站上演出,那时爷爷在昌邑吕剧团跑外交联系演出等事情,在那里认识了母亲,有心机的爷爷最初让母亲和姑姑结拜姐妹,父亲和母亲自然认识了。父亲当年是家中的独子,娇生惯养,当时正在昌邑一中读书,闲辖时间也会在剧团听戏,但父亲听的大多是吕剧,我曾经让父亲教我唱过吕剧借年。

母亲回哈尔滨后,爷爷多次去看望外婆,提出把母亲的关系弄到昌邑剧团,外婆当然高兴,唯一的女儿离自己太远了。有了外婆的支持,最终母亲不放心外婆,同意回来了。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是被爷爷骗婚的,后来婶婶也当笑话说母亲是被爷爷骗来的,结婚前母亲没去过爷爷家,爷爷把家里说得很风光,母亲只是在外面见过父亲和姑姑,其实爷爷家里很穷,爷爷有一个瞎眼的二哥,还有一个死了老婆的三哥,老家围子还有一个从日本回来的性格怪癖的大哥。

1962年父母结婚,婚礼在四月,高考时间是720日,那时父亲离高考还有很少的时间,1962年是国家经济比较困难的一年,这年的高考招生人数很少,父亲高考失利。

爷爷怎么选这个时刻让父母结婚,选这样的日子结婚,有他的深意。

父母结婚后,奶奶比母亲提前两个月怀孕了,奶奶得了宝贝,有了叔叔这个晚生子,大姐因为母亲去看望外婆坐车颠簸回来而早产,母亲生大姐时难产,瞎眼的二爷爷一直跪在雨里为母亲祈祷,因为二爷爷眼睛看不到,母亲总是特别照顾他,偷着给他好吃的。

姐姐说:母亲怀她三个月时,在台上演出,连着翻跟头,外婆在台下说,这个角厉害,人家说那是你闺女,外婆不信,上后台看到正在卸妆的母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想要孩子的命了。想到于校长见到我,在知道我母亲是他同村的“老姑”时笑着说:当年老姑穿了戏装,画了彩妆,你大姐哭着不肯吃奶。

母亲怀了二姐后,才知道,爷爷因为父亲没有考上大学,把母亲的户口落在家里,母亲可以容忍家里穷,可以不在乎父亲考不上大学,却不能接受她从13岁放弃学业远走哈尔滨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

母亲要和父亲一起回哈尔滨,爷爷奶奶不同意,他们担心母亲去了哈尔滨会抛弃父亲。母亲一气之下,哮喘病发作了。

母亲的哮喘病,是因为1947年还乡团回来,对革命干部、群众大肆屠杀。外婆是党员,外公在一条很窄的沟里趴了二十多天,母亲和外婆最终被还乡团抓住,在坑里活埋时,因为岞山站上传来枪声,还乡团跑了,母亲和外婆被救了,从此母亲留下了哮喘的毛病。

因为一直生活的不错,哮喘病早已痊愈,没想到因此哮喘病发作,并且很严重。

看到父亲悉心照顾母亲,奶奶会破口大骂,有了小儿子,以前娇宠的大儿子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大姐和二姐相差一岁。大姐是早产儿,两人看起来象双胞胎。

从北京来了一对军官夫妻,他们没有儿女,想收养一个女孩,他们看好了二姐,因为二姐比大姐更漂亮,二姐小时象个洋娃娃,那时母亲尽管身体不好,还有外婆这个坚强的后盾,母亲又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女儿自然打扮得比别人漂亮。

一岁的二姐和那对军官夫妻相处了一个月,他们要带着二姐回北京时,已经坐上了火车,在火车开动前,母亲又把二姐要了回来。

母亲说起这段往事时,年少不懂事的二姐曾经哭着说,你怎么不送我走,我走了就不用跟着你们受穷了,我就成了大小姐了。因为哮喘,母亲只能离开舞台,在母亲病重时,奶奶已经容不下母亲,在老家的大伯提出要过继父亲。

1968年父母决定离开爷爷奶奶搬迁回围子老家。在搬迁的过程中,大伯娶了一个有精神病的老婆。

满怀希望而来的母亲,面对性格怪癖的大伯和有精神病的大娘,再次受到打击,病情更加严重,从没有过穷日子的母亲,开始过上了贫病交加的生活。

那时大姐住在外婆家,大姐还记得当时和外婆过着五天一大集、三天一小集的幸福生活。每次挎着小篮子到集市上买油条,买火烧,过年,大姐哭着要回家,年初三跟着别人回来了,母亲指着锅里的地瓜干对来人说,你把她带回去吧,别让她在家受罪了。

外婆来了,看到女儿从哈尔滨回来变成现在的样子,认为都是自已造成的。外婆把自己四合院的房子卖了和值钱的东西卖了,给母亲治病。四年后外婆去世,母亲说外婆是因为母亲过得这么惨,心痛难过才生病去世的。

写不下去了,为父母难过,记录这些文字,字字带泪。母亲你在天堂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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