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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昌邑人 | 回忆我的母亲刘秀英

我母亲刘秀英,祖籍山东昌邑北孟街,1917年12月23日生于阎良区武屯街道三合村,1935年嫁到北屯聂家堡,和我父亲王智德结为夫妻。在那时我父亲就已经走上了革命道路,他先后在当地领导成立“抗日救国十人团”“西救会”等先进组织,大家纷纷参加,仅聂家堡就有20多人加入西救会。他们经常来我家开会或讨论工作,我妈就成为他们的服务员,端茶倒水,有时还要为他们做饭。那时我爷爷患半身不遂、身体瘫痪,常年在炕上躺着,吃喝拉尿都得俺妈伺候。那时我父亲白天一般不在家,在外给他的穷哥们传播革命道理,怎样才能救中国,经常是深夜很晚才回家。这样以来,家里、地里的一切活路都由我母亲一人承担,有气自己吃,有罪自己受。在以后的生活中她也逐渐从我父亲的工作中知道他是共产党,也就默默地开始支持他的工作。我母亲在家伺候老的、养育小的,为了丈夫的事情,我母亲愿意承受这一切。家中没劳动力,我母亲有时就和兄弟姐妹一起干,让大爷、大婶们来帮忙。一天到晚虽然忙忙碌碌,日子倒也过得很幸福。

可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只过了五、六年。1942年10月,设在临潼尚寨小学的中共三原中心县委遭到敌人破坏。那时我父亲属于三原县委领导,也遭到国民党军队的追捕。国民党军队赶到栎阳镇公所时,没见人,便由一名团丁带路,连夜赶到聂家堡我家搜捕我父亲。当时,我父亲事先就得到地下党的通知,急忙离开村子藏了起来,我母亲把他的几本书交给我大伯王殿英后,也带着两个孩子和瘫痪的爷爷逃到三合村娘家暂时躲避。国民党军队来到聂家村我家,结果扑了个空,就在村子里折腾了大半个夜晚,什么也没得到。气急败坏的国民党军官没抓住我父亲和他的家人,就把我家住的房子给点着了,后来等国民党兵走后,大家才急忙灭火,家中的房屋幸好还保留几间。我母亲在三合村担惊受怕的过了几天,由于惦记着家里,就带着两个哥哥和爷爷回来了。

可谁知刚到家没几天,国民党一小队骑兵又来到聂家村把我家包围起来,其中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的来到我家,问我母亲“王智德在不?”我妈说不在,另一个军官进屋后,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就把他从炕上拖到地上,问:“王智德是你什么人?”俺爷爷说:“是我儿。”你把他藏在什么地方了,俺爷爷说:“他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上哪去了。”那个军官对我爷爷拳打脚踢,我妈就上前护着爷爷说:“你打死他都没用,孩子他爹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了。”那个军官没好气的过来,给了我母亲一耳光,并且要带我母亲和我爷爷走,紧急之下,国民党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可能是地下党员),说,“王智德不在,老汉又不能动,带他有什么用”,可是那个军官还是又要坚持带我母亲走,那个人又出面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于是还把我母亲假装狠狠地推了一把,让她滚开。正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同情我们的那个人说,是不是是共产党来了,国民党骑兵这才带队离去了。原来是我大伯父王殿英知道这里僵持不下,就在村外放了一枪,这才算解了围。解放后,我母亲托我父亲寻找过那个帮忙的军官,但是也没找到。

后来,国民党兵还来搜查过一次,但他们看到家里生活确实只有一个瘫痪的老人及我母亲和两个孩子,再加上有人从中周旋,追捕我父亲的事情才算搁置下来。

刘秀英肖像照

从那以后我母亲就过上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就开始成了“共匪”家属,乡亲们都说她自从嫁给我父亲王智德后,罪没少受、苦没少下,一直过着有丈夫可丈夫常年不着家的生活,家里的大小事情全由她一个年轻柔弱的女人承担。自从我父亲去陕北后,原来的家庭生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家里是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如果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母亲就到娘家要些吃的,回来给我爷爷和孩子们吃,自己上地里挖些野菜充饥。那时候多亏三合娘家人的帮衬,经常套着骡子来聂家帮我家干农活,也幸亏伯父王殿英、王殿臣、王智礼他们经常救济我家,生活才得以勉强维持。

1946年7月,我父亲护送汪锋一行去鄂豫陕边区。20日,天还未亮,我父亲就领着3个军人和6匹骡马来到我家。后来才知道这三人是从秦家村转移到我们这里。我母亲赶快起床迎接他们。我家和伯父王殿英他们四家是连在一起的,家里只要来人,这四家人是一起参与的。伯父按我父亲的意思将人马安排在位于中间的伯父王殿英家和我家,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为他们烧水做饭,忙前忙后,生怕哪儿照顾不好。这是我母亲和我父亲分别4年后的第一次相聚,可是他们虽然在一起,竟然没有时间互相照顾一下,而是各忙各的。我母亲有时心疼地望着丈夫,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流泪。好在这次任务由伯父和几个地下党员聂景堂、赵学义他们组织人员日夜巡逻放哨。我父亲他们在家里安全住了两天,然后就动身去了陕南。

事实上,在那个年代,我们家和伯父王殿英家经常一起接待“过路”的人,我母亲经常半夜起来为他们做饭。只要他们一来,我们这几家就都把独轮车盘子靠在院墙上,以防不测。由于我父亲常年不在家,我母亲就挑起了家庭的全部重担,经常担惊受怕,没有什么事怎么都好说,有了事就得自己扛着。大家可能都知道我父亲,可是谁知道在那个战争年代,我母亲也是一个默默地支持父亲工作的人,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她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她是实实在在地为革命事业默默地奉献了自己青春、乃至一生。我母亲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平凡而朴实,她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是她却用她一生的爱和美德影响着我们,这比任何财富都要珍贵。

1982年1月20日,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十分怀念她。

作者:王玉华,1945年生人,阎良区区烟酒公司退休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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