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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籍黄埔校友朱怀航

导读
本文节选自公众号《庭中万千奇树》所刊张树田老师文章“历经风雨写传奇”。文中主人翁朱怀航祖辈原籍山东省昌邑县北孟镇后朱家庄,祖辈清末闯关东落户辽宁铁岭。1918年,朱怀航出生于铁岭东陈庙沙子沟。他早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多次血染抗日疆场。国民军转退台湾前夕,他选择了留在大陆,加入了人民解放军。唐山大地震中,他和妻子刘玉环不幸遇难,走完了传奇坎坷的一生。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笔者和朱家比邻而居。在我的记忆中,夫妇俩终日低头不语,很少与乡邻交往,故而大家对他们的身世鲜有所知。朱怀航被平反40余年后,笔者特意上网查询了相关内容,翻阅了部分旧档案史料,并走访了在世的知情者和朱家后人,拂去历史的浮云,才渐渐厘清了他颇为传奇、不为人知的人生轨迹。
朱怀航戎装照

悲苦少年

1918年,朱怀航出生于辽宁省铁岭县东陈庙沙子沟村。朱家系早年由山东省昌邑县后朱家庄“闯关东”的外来户。他7岁那年,母亲即因病去世。父亲为讨生活,只得将小妹送回山东昌邑老家寄养,把他交由祖父照料,而自己去了奉军当兵。而后,祖父把年仅8岁的小怀航送到沈阳一家织布厂当童工。自此一家人天各一方,各处一隅。

军阀混战时期,各业凋敝,织布厂时而停工,爷孙俩就只能沿街乞讨。九一八事变后,日军的铁蹄踏遍东三省,沈阳更是首当其冲,百姓的生活愈加艰难。刚满13岁的朱怀航为寻一条生路,竟瞒着家人,随着川流不息的难民也挤上了南下的火车。他生前曾多次对次子朱占生回忆起那段惨痛的经历:货车顶、车厢里都挤满了人,关东军士兵用刺刀驱赶和恐吓不听话的难民。他曾经眼见一个杀人恶魔竟一刀刺穿了两个人的胸膛。同胞的鲜血洒落在拥挤的车厢,也像一颗仇恨的种子深植于小怀航幼小的心中。

茫然无措的朱怀航逃到了北平,经人指点,先后就读于贫民小学和由张学良创办的专门收纳东北难民的免费东北中学。铭记国恨家仇,让朱怀航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在清一色的难民组成的东北中学,思乡反日的气氛十分浓烈。同学们都发誓练好本领,打回老家去,报效国家。而在此结识的一位叫赵理勇的女同学和其母亲则成了朱怀航日后人生道路的两位贵人。赵母之子很早就参加了反满抗日斗争,后来以身殉国。赵氏母女得知朱怀航的身世后,鼓励他将来报考军校,尽忠报国。

赵母还将朱怀航视为己出,并以母子相称。并介绍他与一位同样有爱国情怀的抗日军人王达相识,而正是这位后来成为国军高官的王达,又成了朱怀航驰骋疆场奋勇抗日的领路人。

 

投笔从戎

1940年,朱怀航终于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并如愿考入成都黄埔军校第17期骑兵科。这期学员来自全国各地共3921人。赵氏母女闻讯后大喜过望,和朱怀航相约赶走日本人后,一定回东北把酒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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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军校第17期部分学员毕业照

      经过两年的勤学苦练,朱怀航的各科成绩均名列前茅,尤其马术水平技压群雄。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陕西省西安黄埔军校第7分校,任少尉见习官。1942年转去湖北省荆门县鄂北爆破总队担任了一个大队长,主要执行对日伪军事设施的爆破任务。不久,早在东北中学相识的军人王达以国民党中央军委中将特派员的身份空降荆门,他乡遇故知,针对当时错综复杂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势,两人促膝谈心,交流对时局的看法。一致决定利用天时地利,组织力量开展敌后游击战。王达要朱怀航改用“李勇”这一名字进行工作。随后,他们迅即在该县仙居镇附近一个大庙里设立了特派员办事处,全面进行敌伪情报搜集,破坏敌伪公路、桥梁、仓库、通讯设施等工作。一时间,“李勇”之名威震敌胆,气急败坏的日寇悬赏10万大洋对他进行缉捕。

       在一次战斗中,朱怀航和几位战友不幸落入敌手。鬼子将他们绑在树上,严刑拷打,让他们指认李勇,但最后无一人屈膝告密。朱占生回忆,当年他帮助父母推拉排子车时,父亲对他多次描述过血染疆场的场景,战士们枪管打红了、枪托烧焦了也不下火线,经常把机枪架在战友肩头上,用愤怒的火舌倾泻对敌人的仇恨。他说,由于那时年少和岁月尘封,许多战斗的细节已经迷失在模糊的记忆之中。但父亲腿部受伤的经历至今还记忆犹新,他几乎不忍详细描述当时的惨状:碗口大的伤口却无医无药,用荒草塞住伤口,以致最后溃烂生蛆……

朱占生肯定地断言,鄂北游击抗日的岁月,是父亲斗争最为艰难,但也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段人生经历。

 

伤疤作证

1949年,朱怀航毅然决定留在大陆,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1950年夏,他向组织表示:“志愿参加地方人民政府或人民公安局工作,或在军事教育机关当马术教员及从事生产或经商。”当年8月11日,朱怀航怀揣部队发放的资遣费挈妇将雏,踏上了河北省丰南县这片他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他知道,这里既是爱妻刘玉环的出生地,也是他们携手未来、心灵和躯体的安放之地。

丰南县虽然接受了这位山东汉子,但不可能提供他憧憬的“人民政府或人民公安局的工作”。他只能在“生产或经商”二者间选择。爱妻刘玉环,这个北平师范大学毕业生,本可以从教或选择其他体面的职业,但这位贤淑知性的女子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夫唱妇随。丈夫做小本生意,她跟着进货,摆摊售卖;丈夫清淘粪便,她在旁手拿粪勺;丈夫挥汗拉车,她尾随其后,推车助力。入夜,刘玉环为一家老小缝补衣衫,为生产队记录核算工分,还要分别为几个孩子辅导功课,为邻里乡亲代写书信……岁月流逝,洗尽铅华,使这个原本十分俊俏的知识女性日渐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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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环肖像照

      乡邻们对这对夫妇的身世虽然知之不多,但却深深为他们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所打动。1956年,县选举委将小小的选民证送到朱怀航的手上,夫妇俩如获至宝。那一夜,两人相拥而泣,彻夜未眠。时隔不久,经过评议,朱怀航又获得人民公社候补社员资格,全家人又经历了一场别样的狂欢。

有一次,镇上召开万人公审大会,朱怀航被拉上前台,主持人责令他交代罪行。他一把拉开裤腿,露出两个巨大的枪疤,厉声回应道:“这是我打日本留下的,也算罪行吗?”这声怒斥令台下人群鸦雀无声,公审自然也无法继续。公道自在人心。

七十年代朱家和许多家庭一样又被卷入上山下乡的洪流之中,到丰南县五里屯公社鲁庄子大队落户。时过6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地震不期而至,朱怀航夫妇和长子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偏僻的小小村落。

那年,朱怀航58岁,刘玉环5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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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怀航次子朱占生(左)与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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