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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评:春雨的味道

早上把女儿送到学校,沿着海边往回开,开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我降下车窗,迎着风,空气里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青岛的雨不若老家的。我的老家是昌邑龙池。记忆里,儿时在家乡的时光,开春的雨天,一大早我背起书包,骑车冲进濛濛细雨里,虽然雨水打在脸上,却净是泥土混着草根的香味。顿时心旷神怡呀!现在的孩子圈养在城市,出入车接车送,少了和土地的亲近,自然也难有我这样的体会了。来青岛二十多年,依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融入。原因并不复杂,单说这气候,总是觉得不对味。所以,回家有场合,我常用的开场白是,一回老家,喘气也得劲了,说话也溜妥了……也不光是青岛的空气,就说海边,我总觉得住海边不养人,夏天潮湿,冬天风大。而在青岛本地人的眼里,海边是最好的地段,宁要市南一张床,不要市北一套房。不光青岛本地人,昨天老家颇具投资眼光的朋友来青岛看房,也直奔海边。他的要求很简单:来青岛就是为了买海,夏天可以去海滩走走,下海洗海澡。这位老兄在三亚也有房子,离海不到500米。抛却投资价值不说。我真心觉得李村、城阳,才是青岛最宜居的地方。就像昌邑离北海的距离,不远不近,不潮湿,也不干燥,刚刚好。所以,每每有老家人问我买房的意见,我都是推荐李村和城阳,末了加一句:咱又不图面子,花那些孙钱干嘛!由于事先有安排,我就没有陪老兄去看房。虽是多年老友,我还是要电话客气一下:我说你好不容易进趟城里,俺也没空陪你,以后提前说啊……挂掉电话,一旁青岛的朋友问,你们说城里啊,我们叫市里。城阳觉得李村是市里,李村管市南叫市里。去市里买房,那必须得市南啊……我说你真是个“洼客(kei)”,这下他真的听不懂了。哈哈。在城乡二元制的语境里,城里、市里,等级分明。进城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无论青岛和昌邑。外地的朋友就曾跟我说,你们老家有一个梗。我问啥梗,“你们那以前都是以去潍坊办事为荣,公交车上,常听到有人大声接着电话:我去趟潍坊啊!”是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昌邑是我们的“城里”,潍坊又是城里的“城里”。我们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进城,能去潍坊,甚至青岛、济南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而现在却是不同,我和我青岛的同学们,越上年纪越留恋故土,一有时间就往老家窜。那天看群里谈论一个话题,说今年有讲儿,清明不上坟。有老乡立马表示反对:昌邑人祖祖辈辈寒食祭先人,不能让网上的声音左右,该怎么样咱自己做主,不能丢了传统。所言极是!离土地最近的地方,离灵魂最近。物质的丰富,可以让我们有自由选择的机会,比如我的同学,可以在昌邑工作,而把家安在青岛,昌青之间完美切换;再比如那位要在青岛买房的老兄,他可以冬天住三亚,夏天住青岛,春秋回老家。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但他乡容不下灵魂。相信他们和我一样,出门久了,只有回到老家,漂泊的心才能安稳。如同今早我的感慨,城里的雨水缺了老家的味道,怎么能行?想起我第一次离家上学,嫲嫲叮嘱:“出门别背着门框啊!”但我至今改不了恋家的毛病。转眼人到中年。梦里不知身是客,独自凭栏,天上人间啊。作者:继评。老家龙池,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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