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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旧事——挖湾泥

三九四九,雪地冰凌,大地封冻,正是农村的农闲季节。但是,生产队的当家人,这时想的是冬季积肥,七挖八换,谋划明年生产。大湾小塘的淤泥,就成了生产队长垂涎已久的宝贝。那个缺少化肥的年代,生产队的四十亩埠岭地,年年靠秧地瓜,养育全队的老百姓,就靠这几个湾塘里的湾泥,喂养生产队四十亩地的山岭薄地。又黑又臭的湾泥,就是二百口百姓的生活保障,就是老天赐给老百姓的天然珍宝。年前破冰挖泥,成了生产队的冬季例行农活,成了老农民最甜蜜的一项事业。其实,挖湾泥最高兴的却是孩子们。他们盼念的不是黑糊糊的湾泥,是湾泥里的小鱼小虾。从开始在湾里抽水,湾边就会集满了一群大小孩子,眼巴巴地瞅着水面。水面上有一点响动,童雅的叫喊声,立即尖呖暴起。有的奈不住性子的大孩子,竟然会不顾寒冷,脱鞋纨裤子,直扑水中捞鱼。等到水抽干了,就是全队男女老少一齐下湾撇湾泥。撇湾泥是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现在用的铁锨,干不了那活。用得是当时农村适用的铡锨子,因为铡锨面直,不兜土。挖湾泥前,先在水里一蘸,湾泥只切锨头的一半,两膀加力一摔,一坨湾泥就准确的落在了湾岸上。撇湾泥要先撇远,后撇近,防止溅泥。。技术高的人,干了半天,身上泥水不沾。初次干这活的姑娘,可就狼狈不堪了!力气不足,铁锨摔不出,必然撇得近,黑糊糊的泥水溅得满身满脸。干完活上岸,就像是从泥里钻出来一样,常会逗得大伙笑得前仰后合。每次挖湾泥,湾边最感兴趣的,还是男孩子,一坨湾泥撇上来,几只小手立即上去扒拉,谁捉到一条小泥鳅,就会揣入怀里,抱着往家跑。有时候也会扒出来一只癞蛤蟆,甚至还会扒出来一条指头粗的大蚂蟥。孩子们只是笑一笑,骂一声“晦气!”,启盼不息,继续扒泥不止。湾干了,泥挖净了,心怀梦想的孩子还是久久不肯离去。孩子捉了泥鳅,捡回蛤蜊,害苦了的可是家里的父母。辛辛苦苦挑来的一缸水,养上了泥鳅,蛤蜊,成了一缸泥糊汤。父亲一看,必然会勃然大怒,拤着儿子的脖子,一顿饱揍。等大人气消了,也就进了腊月,转入考虑过年了。孩子们对父母的训斥痛打记不住,湾泥里挖出来的几条小泥鳅,却一辈子活在了他们的心中。年前挖得几天湾泥,换来的是,来年秋天刨出来的大地瓜。孩子们得到的是对挖湾泥的童年记忆,却是难忘的终生记忆,成了最美好的童年乐趣。本文作者:焦洪茂 北孟大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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